返回[48]阿昭(1 / 1)不是一块奶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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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能如何,且不说那容贵妃曾于此地救了皇上一命,皇帝也曾对她赏下御赐的免死金牌,就算没有这个,仅凭他时大是贵妃之弟,这事便不好了。

他状似烦恼的叹了口气,指尖紧扣着堂木慢慢敲打思考,却不知道他这副烦恼模样,落到一些人眼中就别有意味。

譬如——

一直候审的时万。

那人被人带上来的时候,甚至都没多看一眼江唤,直直地跪伏下去,自顾自地招了个干净。

古往今来,像他这般配合地人倒是少数,尤其这波及地还是他的家,不过依时家情况,他这般作为却又如此合情合理。

他没有起身,就着叩首的姿势,反正堂上之人是江唤,世上难得知音客,他跪他没什么。

江唤神色暗了暗“空口无凭,你可知诬陷皇亲,污蔑亲兄是何罪?”

旧朝严苛,道德凋零,新朝初立时便有意更改风气,希望能挽救被污染的礼法。

时万自然清晰无比,他毫不动摇“罪民知道,但是罪民不是空口无凭。”他微微动了动,起了上半身,却没有看一眼江唤,眉眼冷静自若,他说“我有人证,亦有物证,为保谨慎,我故意让其乔装打扮于此,待时机成熟后将证据呈上,现人应该就在场外。”他顿了顿,哑着声音道“只不过要多费些时间将他们藏起来不叫兄长和阿姐知道,多费了心而已。”

初听时时大尚且震惊,何况这人是一向乖顺的弟弟,他手紧紧地握了握,咬着牙说“证据?时万,我劝你可要诚实,若是假证什么的可别说为兄不保你。”

时万从容的又一叩首“请大人允许证人上堂。”

江唤神色沉沉,落在时万瘦削的脖颈上,忽然便允了,进来的人却令众人大惊,时千更是“夫……夫人???”

来人正是时千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夫人面容姣好,令观者恻隐,她不卑不亢的在堂下跪下“民妇可以作证。”

她手持了几个簿子,叫人呈了上去“这是时千的罪证,而这人证,便是民妇。”

“这些年时千所做之事我多少知道,最开始他还没这样杀人,后来开始不停地杀人灭口,民妇实在不忍夫君越陷越深,便将那些人能救的救了,救不了的也偷偷的给了些银钱下葬,希望能赎些罪。”

“我虽是一介女流,但是自小……”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仿佛是想到些甜蜜的事情,嘴角都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便拿着轻快些的调子说完这句话“自小便知道,想得到的东西,是不可以靠伤害别人来得来的。”她说这话语气极尽温柔,甚至眼神柔软地瞥了一下时万,才又觉得心窝子里全是暖呼呼的,连跪在地上膝盖里钻了凉气也顾不上了。

“还望大人,念在夫君一念之差也是为了江城,能饶他一命吧。”

可她也知道,这满腔爱意都给了一个人,这副还算有灵魂的躯壳,永远的已经被时千所烙印,她只能做这种选择。

她抿唇,似乎是早就释然的样子,眼里清清婉婉的“罪妇愿与夫君同担。”

“若罪妇还不足以,剩余人证一日便可召集,今日却只来了罪妇一个。”

其实那厚厚的物证,便已经……足够了。

江唤将其合上,叫人呈给顾昭和萧景看,这是这些年时府的账簿和这些年江城一些工程的人员名单,还有一本装订好的,由时夫人亲自写下来的受害者名录。

总共记录有三十来条命,这还不包括那些在‘春风十里’死去的许多人,江唤一怒“时千,午夜梦回,你可曾梦到这些鬼魂哀怨不消,可能安寝?”

况且其中,还有时夫人的胞弟……

虽然是误伤。

时千自知逃不过了,仍嘴硬道“江城贫瘠多年,是你们不管不顾,如今我们自求解法,却也要被你们阻拦?”

“解法?解法是靠杀人夺命?是靠官商勾结残害百姓?”

他冷哼一声“你可知前年,圣上曾有意修复江城官道,拨下来了数万白银,因何而止?”

能因何而止?时千一脸不服,江唤冷冷道“因你的好妹妹容贵妃力劝,江北鼠疫,那数万白银被她一句话便送入了江北,你可知这是为何?”

时千本来还一脸不服,一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喃道“不可能,阿容不可能会这么做。”

那年,他一腔热情,竭尽全力想要修复官道,差点拼上了一条命,他这左撇子的习惯,便是那时留下的,若是仔细看,时千右手腕处有一道深深地伤,只不过被他遮盖的很好,那夜同顾昭对饮,他刻意戴了个玉镯子遮掩,却没想光一恍惚,便透着那镯子反了下光,倒叫顾昭一时恍惚。

只不过,他一时没有察觉罢了。

还有他的右腿……

时万叹了口气“兄长,难道你就没看出来吗?阿姐早就不是你我认识的那个阿姐了,她的心”他艰难地开口“早就不在我们这边了。”

这是个残酷的现实,对于时千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他脑中仅仅崩着一根线,很轻很轻。他当然害怕,每夜都不能安寝,他的时府被他改装成了镇煞的方阵,他每日案头不拜其它神佛,唯独对阎王虔诚至极。那年,如果那一年那白银能顺利流入,如果那年,他能看见一点点的希望,他都不会一意孤行走到如今。

可惜,再没有曾经,他已经,伤害了那么多人,时千一时间有些崩溃,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地神色,似乎到了这会儿他都不信,那个温婉的妹妹会如此对他……

直到肖仞来报说,醉春居人去楼空,她甚至,还留下来了证他罪名地又一铁证,比起那账本,这似乎也很有说服力,所有的事都明晃晃地将证据指向时千,他这才轰然倒下,半晌,恍惚着认了罪。

时万悄悄抬头,目光似乎有些同情,又有些漠然,时千此时已几尽于痴傻了,整个神色已经木讷起来。

顾昭示意江唤,对他耳语了几番便自己走了,青荧早就在他俩常在的那条路上等他。

真的没想到这事儿,竟然是这么个由头引起的,她转过头揽着顾昭的肩,让他的下巴垫在自己身上“没事,别怕。”

顾昭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若不是时千,我大概也不会和你这般快的坦诚,顾昭,以后有我和你一起走,不怕,我在。”

“你说,天下百姓如此多,又如何能一一还个太平呢?我怕,怕负了丹熙,负了天下。”

“你是光啊!”青荧把他扶起来,亲了亲他的侧脸,笑着说“你是我的光啊,我以前拼了命的给自己找一个要活下去的理由,可是找了那么多年还是将就,但是我看见了你,你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下的原因,我一见你,就觉得心里暖暖地。你已经给了我的心一个太平了,阿昭,昭哥哥~”青荧哄着他,却也是极真的话,尤其是那最后一声,她红着脸埋在他怀里,仿佛这一辈子的黑暗都散了“阿昭。”

负载了千钧的勇气“从此以后,我和你一起。”

“好。”

醉春居在时府外的一片树林之中,这地似乎就是为了方便跑准备的,密密匝匝,正是午时,一个肥胖地身影灵活地穿过去,抖落树上的树叶,他手里捧着江城的桔子,片刻候扔到脚下踩扁“江城……而已。”

江城河道,有几个身影正抬着S几个沉重地箱子,封紧了往水里丢,直到暮色沉下去,那些人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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