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顾昭,他在府里倒是有些悠闲的感觉,甚至还能静下心来和青荧下一盘棋,黑白交错,顾昭含笑捻了一子落下,抬眸观赏青荧苦皱的眉头,
棋这种高雅的物事青荧此前没有机会接触,初学者便遇上顾昭这种绝顶地高手,且那人还毫不留情,每次都将她杀的……
可偏偏她从不求饶,一句软话都不要说,固执着一局又一局来,
顾昭柔柔地笑笑“这事急不得。”
青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敷衍的“嗯嗯”两声。
顾昭失笑,把手中的棋子放下,又用食指和中指前伸抬起她的下颌,定着人直直地看过来,
还皱着眉,
“哈哈哈哈哈,别皱眉了,乖,听话。”
顾昭起身,走到了青荧身后,俯下身子来握着她的手,将她犹疑不定的棋子一落,瞬间挽救了她必败的结局,
青荧看的眼睛都直了,又觉得大约自己是真的不适合学这些复杂的东西,苦着脸锤了锤自己的脑袋,顾昭眼神复杂的看了她几眼“你才初学,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青荧有些不服气,又带些难过“你是安慰我吧。”
“没有,我说真的。”
顾昭青丝飘到青荧的脸上,柔柔滑滑的,比她的还要顺,她愣愣地转头,看着近在咫尺顾昭,那好闻的香气缠绕到她身上,青荧迷迷糊糊“阿昭。”
顾昭半跪着扶住她“我在。”
青荧把脸埋在他怀里,有些闷闷地。
顾昭揉揉她的发“怎么啦?”
青荧摇摇头,眼睛也闭着躺在他胸膛上“就想这么抱你一会儿。”
如此这般,顾昭确实很受用,这种动作甚至比一千个诺言还值得他信息,
她的依赖……
卢倾寒自小就教顾昭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因此当他知道母亲是卢国人之后,也不止一次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母亲这样的人。
她既能上战场,也比男子潇洒,她温柔似水,却也恰到好处,
卢倾寒容貌绝伦,若说没有毁容前的孙由宁是大顺第一美人,那卢倾寒,还要比他更美几分,只不过孙由宁因为风雅,更多了丝清雅的仙气,而卢倾寒,生动而又鲜活,像是富贵仙人家中偷下凡的仙女,这样的人,大约没有几个人不喜欢。
可是,她还是折在了顾严手中,有的知情人叹她红颜薄命,可这些不公的命运,难道不是那个人赋予给她的吗?
好看是罪吗?优秀是罪吗?温柔是罪吗?哪一件,需要那个女人用尽一生都不得善终呢?
顾昭的心里被埋下厚厚地阴影,因此在遇见付青荧之后,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所求,只不过是她的安然快乐。
他愿意与她并肩行乐,任万物于眼前而不见,毁誉并担,
他愿为他扫除一切挡路的石子,铺一条生动的路,
人世讥讽,她需要面对,一切囚笼囚不住固执的付青荧,那她便领着她一同受尽风雨,
也甘愿,承受更多非议。
他们都不曾相信来世,人若是只这一生,为何不能竭尽所能,过得率性自然一点呢?尽余力,护所爱。
顾昭狠狠地抱住付青荧,激动的心不住的跳动,
今日他是大顺的太子,明日他就是大顺的王,
若他能功成,他想给他心爱的女子最好的礼物,他们一起并肩携行,山河静好。
他不想开疆扩土,
又愿民生安好,山河无恙。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喃了句“青荧。”
谢谢你……
或许人生总有迷失,人们在追逐的途中总会面临多种抉择,有的人能坚守本心,有的人也有可能迷失,但无论多么弯弯绕绕,总有那么一种人,能在走过泥沼之后,重见天光,
顾昭拥着最爱的人,腥风血雨都不怕了。
绮都的浪潮来的猛烈,街上甚至有人开始反抗,萧景站在顾昭背后,望着窗外树影婆娑“我之前都没察觉,绮都的百姓已经有了这种意识了,昨日北武军照常巡行,却被愤怒的学生给揍了,北武那些人平日里和百姓最为亲近,一时惊的连躲都忘了躲,站在那里被几个书生揍了个鼻青脸肿。”
“北武军也这样了?”
“嗯,难道守备军和禁军也?”
“守备军还好,只是有人挑衅而已,禁军情况不太乐观,若是连薛映的人都被如此,阿景,去查,找见领头的人先不要动,把人带过来见我。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谁的手伸的这般长。”
萧景应“是”,他看着顾昭坚挺的背影,欲言又止,
顾昭转过头来,萧景和他一起风雨与共,他朝着他露了些笑来“别担心,这件事过去,就去做你想做的吧。”
萧景一怔“阿昭。”
顾昭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过往尘土皆散,他顾昭,现在是大顺的太子,以后会是大顺的王。
萧景看他神色不似作伪,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眼神里也多少松了下来。
“那就好。”
“去吧。”
“嗯。”
午间时分,顾昭撑了把红伞,城郊的花香入鼻,他坐在亭中,
“是你做的吧。”
对面的人戴了个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那人的手腕白皙如玉,他的手深入探到盘中,捻了块糕点,自然的伸手到他唇边“尝尝,你最喜欢的。”
糕点是甜的,也是他亲手做的,
顾昭皱着眉把头偏开“我不喜欢这种东西,你认错人了。”
那人恍惚了一下,把手伸了回来,随手把糕点扔到了地上,他拍了拍手“也是,你不是她。”
不过他也只是有那么一瞬失望,又笑吟吟地盯着他看,“不过,我看你的眼睛挺像她的,她眸子仔细看也是这般有神,还有这长发,她这个人喜欢穿着铠甲,多苦也不怕累,但是那长发每次都那么柔滑,你们两个连皱眉的动作都这般相似。”
这般明显了,顾昭说“前辈是不是对我娘亲……”
他大方的承认“是。”
“我们早有婚约,不出意外的话,雍国之后,她返回卢国,我们就能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