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毕竟是古代，哪怕夜晚有万家灯火，但也无法比拟现代的霓虹。最直观的区别就是，因为没有雾霾，这个世界的月亮纯澈干净，月光倾倒下来，在小店外面的石板路上镀白霜。

上桌的凉粉是用莲藕制作的，味道并不十分甜，甚至对吃惯了现代食品的李清明来说十分淡，但是搭配着特制的一种果干香料吃，也别有一番风味。不得不说，在吃这方面上，这个世界的妖也好，人也好，都将可以利用的食材发挥到了极致。李清明一面吃了两口凉粉，一面问辛小溪：“类似这样的吃食，还有吗？”

“有啊……很多。夫君说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李清明左右张望一番，说：“要不去湖边吧。”

辛小溪微微一怔，随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马虎，此处毕竟是在公共场合，随意谈论这些秘密，自然不妥。随后又有些嗔怪地瞧了李清明一眼，接着轻叹一声。不知为何，似乎自己总在这个书生面前出些差错……这一点上，两人似乎和她预想的做了一番对调。

“怎么了？”

“夫君让妾身有些没面子了。”

“呵呵……”

李清明将碗里剩下的凉粉一口吃光，付了钱，同辛小溪一起走了。

妖国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省府必有湖。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历史造成的传统，每一座大城市里，都有一个媲美西湖的大湖。这些湖大多数是自然湖，妖国人民在修建城市的时候依湖建城，有的城市实在是没有，他们引流也好，开凿也好，一定要在城里弄一个大湖。

李清明和辛小溪坐着马车走了大约半个多钟头，才抵达了煜中城的湖，名叫火阳湖，湖名取自煜中城的“煜”字。来到这座湖边，其实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妖族人对“湖”爱得深沉了。

湖面上大大小小地楼船，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除此之外，湖边还有许多租售花船的商贩。来此游玩的，划着小船去湖上欣赏风光，说悄悄话，给岸边的留下一幅幅唯美的相爱剪影，也有的小船上有小舱，是否为某些事提供方便就不得而知了。当然，还有更多的人，是往那些楼船上蹬的。那些楼船……就是妖国的青楼。

今日是中秋前夜，湖面游玩的人分外多，来来往往的船只大大小小，近处剪影，远处则化为一朵朵小亮点，分外好看。

辛小溪忽然有些兴奋起来，拉了拉李清明的衣服：“夫君……要不然租一条船吧？”

月光下，辛小溪的面部轮廓十分柔和。她的耳朵和尾巴都是白色中透着一点粉红的颜色，在夜光下十分可爱。李清明点点头：“好啊。”

两人上了船，但都没有划船的经验，摇摇晃晃地将船划出了岸边，向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心驶去。好在两人的胆子都是十分大的，哪怕好几次辛小溪差点将船划翻，李清明也毫无惧色，甚至哈哈大笑。

“夫君不害怕吗？”

“我会游泳啊。”

“妾身不会呢。”

“没有关系，我外号叫浪里白条，水中大魔王，救个人不成问题。”

李清明的几句话将辛小溪逗得乐了起来，一阵欢笑，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是觉得夫君在吹牛。”

“嗯。”

笑过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因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起来。不过这种尴尬多半是于辛小溪的，李清明觉得还好。

好在过了一会儿，辛小溪也算是掌握了窍门，划得平稳了许多。李清明突然问：“对了，问夫人一个问题。”

“嗯。”

“假如……假如夫人会游泳，我和岳父同时掉水里了，夫人救谁？”

辛小溪一下就愣住了，轻轻皱起眉，认真思考了良久……

“这个……这个问题如何回答呢。爹爹是养育我长大的，而夫君……则是要陪伴妾身一起走过余生的人……谁想出来这样的问题的？”

李清明笑眯眯地看着辛小溪。

过了一会儿，辛小溪认真地说：“对不起夫君，从道义上来说，我该救你的……而且妖国的律法定了……但若是真的发生了，我……我恐怕会救爹爹。”

“哦。”

看着辛小溪一本正经又带着些许忐忑的表情，李清明心里不由得有些别样的感触。这个女孩儿，至少善良真诚……其实如果真的与她共度一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辛小溪见李清明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问：“夫君可是生气了？”

李清明一边笑，一边说：“是啊……生气呢。”

辛小溪低下了头，耳朵轻轻动了动，身体微微一抽。

看得李清明一愣。

辛小溪头也不抬，低声说：“妾身并非是因为夫君的赘婿身份，有所轻视，虽然我们两个目前……但总会有那一步的，这毕竟就是妾身的命……要救爹爹，是因为他毕竟是养育了妾身十几载的人啊……但妾身也自知如此不对，夫君生气，也是合理的……但妾身也不愿意做了那不本分的女人……如果救了爹爹，夫君还在水里挣扎，妾身哪怕拼着淹死，也要救夫君……若是夫君已经不幸……妾身就……”

说到这里，辛小溪情绪已经十分激动，然而她还没把话说完，一只大手已经按在了头上。

“夫君你……”

李清明轻笑一声：“还真是个小丫头啊……”

“你……还笑！”

李清明随手一顿揉，如同对朵朵一般，也将辛小溪的发型弄乱。

“唔！”

辛小溪此时已经被李清明大胆的动作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再也没有了往日淡定有主见的气质，瞪着李清明看。

“夫君……你！”

“好了，换个话题吧。”

“不……”

“换个吧，该说一说关于你爹爹的事了。”

“好……好吧……”

说到这里，李清明一下子就严肃起来，而辛小溪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显得十分狼狈，不由得更加不开心了。但说到父亲的事情，还是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认真地听李清明讲话。

“先前说了，这个需要夫人做一点牺牲。不过呢，当真行不行还要再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