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李清明没有外出过,专心在小楼写《西游记》。雨一直没有停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几日他的名头正是最响亮的时候,出去遇到些人或事,不太好。
期间有过几个人拜访他,不得不出去接待。其中一个是煜中城的城尹。城尹大约是市长一样的角色,算是煜中城最大的官了,辛家要在此发展,自然不能无视。城尹来找他聊一聊,自然有疑似他一流实力,想结交一下的原因在里面,更多地却是带着警惕的味道来的。毕竟……他是个人类嘛。
城尹见他,形式上倒是与市长一类的角色与一些文化大师会面没有太大的区别。这是政治上的需要,作为一城之尹,如果不能准确把握辖内常住的一流人物动向,那是严重的失职。另一方面,据说这位城尹喜好交友,社会上来来往往,建立自己的人脉也是在妖国官场进步的基础之一……
妖国,也是人情社会啊。
如此,辛小溪和城尹相当愉悦地结束了见面,至少面上是这样的。具体过程是:城尹派人请了李清明去府上坐一坐,随后在府上吃了饭,又喝了一下午的茶,聊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李清明表现得泰然自若,让城尹越发地相信了他的一流实力……
于是,城尹也忍不住好奇起来,问起李清明入赘的事情。
“这个……呵呵,喜欢一些毛茸茸的东西吧。”
城尹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哦,懂了……懂了,辛家那个丫头的尾巴,蓬松度……在狐族里看,还是不错的。”
李清明目瞪口呆。
这位城尹大人欣赏完李清明的表情,哈哈大笑,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呵呵……开玩笑的。”
不过呢,与这位城尹大人的交情也就仅仅到了“认识”这个程度罢了。两人毕竟在身份上还是有鸿沟般的差距,他也能感受到城尹的态度虽然足够尊重,其实无处不是居高临下的。
李清明并不喜欢跟城尹这样的人物打交道。此后外面的社交,依旧是能推就推。日子过得持续悠闲,每天除了写写小说,便是与奉老下象棋。将象棋带到这个世界来,也是无奈之举。实在是因为足以娱乐的东西太少了……这个世界虽然有围棋,但他不会下。而象棋呢,规则简单,很快就能上手。
其实,他还在思考着把什么跳棋啦、军棋啦、麻将之类的东西也带过来,才痛快。
和奉老下象棋,一直是赢多输少。奉老竟然十分倔强,每每输了后,都要懊恼地总结几句,无非是“如果我不走这一步如何如何”、“如果我走了这一步就如何如何……”,然后大手一挥,拉着李清明说:“再来一盘,再来一盘!”
一把年纪了却很可爱。
只是,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了几天又被打断了。
辛家议事堂的例会开始了。
一切都如李清明预想和设计的那般。会议上辛望一脉率先发难,一副要将“不适合”当能川堂大掌柜的辛日新给拉下来的架势,而辛舟一脉则假意表示年轻人该给她一点机会……然后投了同意票。辛牧和辛铮自然是反对的,最后在辛远即将表态时,辛小溪进来,高调宣布当福融堂大掌柜的事得再议议……
尽管前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事情临了,辛小溪还是陷入了难过中无法自拔。
从议事堂回来后,辛小溪的情绪十分低落。晚饭时,朵朵拉着小卡去搬一批新的家具,只留下夫妻两人吃饭。辛小溪一语不发,一颗米一颗米往嘴里塞。
李清明说:“数清楚了吗?”
辛小溪抬起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清明指了指碗里的米粒,“我说这个……”
辛小溪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又轻轻叹了一声。
李清明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入嘴中。
“看来……结果还是不错的,岳父的位子保住了?”
辛小溪低下头,点了点。与此同时,一颗委屈的泪水不小心滴了下来。
李清明笑了笑,“放弃了这个没什么不好。从战略上看,你爷爷有了更多的空间来做其他事,不然的话,老是被动……”
“这些道理,妾身早就想明白了,但是也委屈嘛。”
“嗯,可以理解。既然你这么伤心,那我再指一条路给你。”
“什么路?”
“你觉得书局怎么样?”
辛小溪微微一怔,随后轻轻皱起眉头。
“起文书局……虽然也是分号遍布全国的产业,其实目的还是为了养一些辛家的闲人……虽然最近夫君的那本小说卖得火热……终究做不了书局的根本……市面上已经出现了许多盗版……”
“分析的不错,如果书局只是做书局的,的确没什么前途。但是呢,书局绝对不是如夫人所说的那般一无是处的。恰恰相反,我认为起文书局是很有前途的……这种前途甚至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辛小溪更加迷惑了,如果这番话不是李清明讲出来的,她甚至会直接笑他愚蠢,但前几次李清明表现出的分析能力,让她此时便不敢直接否定,试探地问:“如何做?”
“这个嘛……现在空谈也没什么意义,你得先坐上起文书局大掌柜的位子才行。”
“夫君又卖关子……”
“先吃饭吧。”
辛小溪盯着碗里的饭思考了很久,忽然认真地问李清明:“夫君当真有办法让起文书局焕发生机?”
“大约可以试一试。”
“好,那妾身就想办法把这个位子给弄过来。”
李清明看着辛小溪眼神坚定,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忽然决定了?”
“觉得夫君有本事。”
“呵呵,我没有本事,我有什么本事呢……”
“那夫君就不该挑逗妾身。”
“咦?”
“没什么……”辛小溪已经低下了头,脸红了一片,大口将碗里的饭刨干净,鼓着腮帮子,放下碗起身上楼了。
等辛小溪上楼以后,李清明望着楼梯口,笑了笑。
书局是有前途的。卖书自然没有前途,真正有前途的事情是……办新闻!
盗版呢,其实很好解决……用时效性战胜它就行了。为什么盗版书那么多,但盗版新闻的没有几个?买不到最新的,就没意义了嘛。将一些前世新闻业的做法和经验带过来瞎搞一下,如果成功了当然最好,哪怕不成功……就想想其他办法来补偿一下这个倔强的妻子好了。
古代弄不出新闻,主要还是因为信息传递起来太慢,你这边兴致勃勃地弄一篇稿子,送到另一边已经成了旧闻……但是,这里是妖国!在这里,传递信息,有更高效的方法。据了解,有一种飞的很快的信雕,一天之内就可以把消息送到整个国境的任意一点。不利用一下,太可惜了。
而且,关于做新闻,李清明还有一个隐藏的野心……
某一段历史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前面一点的基础是……一本叫新青年的杂志。
他也很好奇,唯物辩证法……究竟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上传播下去呢?没有必要,但如果起文书局真的成功了,可以视情况试一试。虽然喜欢悠闲的生活,但乱七八糟地瞎搞一下,也没什么问题。这个想法一出生就抑制不住。如今已经证实,他的唯物辩证的确是可以控制元力的……不过具体实施,还要再思考一下,里面的阻力恐怕会很多……
不过……反正是后一步的事情了。李清明抬头望了一眼楼梯口,书房的灯似乎亮起来了,小狐狸今天睡外面?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悸动的……除非他不是个男人。慢悠悠地爬上楼梯,却看到辛小溪正在灯下看书,顿时他的热血凉了一半。
辛小溪抬起头,“夫君……孙悟空到底喜欢紫霞仙子还是琪琪?”
“呃?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