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1 / 1)鹿非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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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白日灰蒙蒙的城市随着璀璨的灯光变得鲜活起来,步行街人潮汹涌,但却远不及远山财团旗下酒店门口繁华。

一辆接一辆豪车停在门口,等到衣着华贵的权贵稳稳踩上红毯后,无声且迅速的撤离。

顾青棠作为这场声势浩大的晚宴主角,端庄的跟在桑老爷子身后,向宾客报以得体的笑容。绸缎面料的深蓝色礼服衬得她更加典雅高贵,昳丽的容貌足够吸引不少目光,不过更多的视线带着探究和审度。

在这场以桑家之名举办的宴会中,边鹤却是随着大议员,以宾客的身份前往。他本身就生的好看,再身着高定的手工西装,整个人挺拔俊俏,他那样人间少有的绝色踏着满地星光进入场内,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那些目光都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涩与羞怯。他目不斜视,恭敬的跟在议员身旁,周身难掩的压迫感令人心悸。

唯有感受到了顾青棠若有若无的视线,他才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回视于她。

“……”

那抹笑容让顾青棠不寒而栗,狐狸的眼睛没有温度,看自己的样子,仿佛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桑老先生。”

姜赫少见的在这种场合露脸,礼数却一点也挑不出错,只是眼神中难掩的冷漠让人不难看出他的抗拒。

“嗯,姜赫,和你同校,姜家的继承人。”

桑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简明扼要的介绍了姜赫,方便顾青棠记忆。

“你好。”

顾青棠轻轻点头,她没有自取其辱到和一个重度洁癖握手的冲动。

“你好。”

姜赫礼貌的不近人情,比起边鹤公式化笑容的还要机械僵硬几分。

顾青棠见状也不脑,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订婚的人选四个月前就已经定好了,但考虑到多方因素,一直压着,不曾公布。

联姻势必会造成如今三足鼎立的格局被破,没人喜欢变数,港城的天看来是要变了。

当然,这只是联姻成功的后话,而顾青棠当然不会静静看着这场联姻成功进行。

在她沉默时,人群中又一股躁动,是时家的人。时家的老爷子去世的早,如今当家的是他的大儿子时健。恭敬的跟在身后的是时健的两个儿子,时云安和时云悔。顾青棠补过功课,时云安是时健的正配夫人纪萧所生。时云悔则是时健在外的私生子,近些年纪萧松了口才被接回时家。

父子一行三人,气场强大,有着上位者的强势与压迫感,与边鹤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桑老。”

时健稳步走到桑老爷子面前,主动伸手。

“你的这两位儿子随你,可谓人中龙凤,光芒耀眼。”

桑老爷子回握时健,客套了几句。

时云安本身就不想来,无奈被自家的老爹拉来充场子,刚到宴会,比起他弟的冷静稳重,他的心不在焉更加惹眼。

顾青棠不经意的看了他一样,没成想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微微一愣,立马扯出一抹笑容,转眼看向别处。

时云安却不似表面平静,瞳孔中映出了顾青棠的笑容,心脏不可抑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时健和桑老注意到这一幕,两人交换了眼神,默契的点了点头。

这一细节被时云悔一丝不落的尽收眼底。

姜赫自觉是时候退下,淡淡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寻了个借口离开他们,去了别处。

“瑞白,带两个后辈四处走走,年轻人拘在宴会里太过急躁。”

桑老爷子难得的柔声吩咐,他只叫顾青棠为桑瑞白,青棠这花,一朵只开在朝夕之间,太过薄命,他不喜欢自家的儿孙有这么俗气的名字。

“是,爷爷。”

顾青棠闻声,轻轻点头,然后做出有请的手势,为时家的两个公子爷带路。

晚宴来客如织,待在宴厅确实有些闷,所以当他们走到二楼的露台时都暗自喘了一口气。

“桑小姐人如其名,洁白高雅,是凛冬唯一的点缀。”

未曾想,第一个开口的竟是话少沉稳的时云悔。

“谬赞。”

顾青棠举杯致谢。

“性子也是如此冷淡,却意外的讨人喜欢。”

时云安紧随了一句。

闻言,顾青棠的嘴角微微抽搐,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温柔’的报以微笑,然后将视线投向远空。

“第一次见港城的夜景,没想到如此璀璨。”

星光混着细碎的灯光映在顾青棠的眼底,嘴角略带的笑意在月光下使她的容貌竟有些清隽柔和。

“远不及你。”

时云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清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说了什么。所幸音量不大,只有他自己入了耳,顾青棠一副什么都没察觉的模样。

时云悔却再也没有出言,只是静静享受这一隅美景。精致的面容没有一丝笑意,冷漠的仿佛与世间所有的温度隔离。

比起时云悔,姜赫的清冷是有温度的,他虽然沉默寡言,你却能感受到他灵魂滚烫,内心炽热。

此刻,顾青棠突然觉得姜赫那张脸比起时云悔而言,简直温暖的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晚春的夜晚太凉,我去给你拿件外套。”说话间,时云安就已经离开。

没有时云安为了避免场面尴尬时而蹦出的几句莫名的话。

顾青棠和时云悔就只有大眼瞪小眼了。

“不明白时云安的意思吗?”

时云悔出声,打破了令人尴尬的寂静。

“明白,只是太过鲁莽的示好往往没有诚意。”

顾青棠一点都不意外时云悔会直呼时云安的名字,她转身倚在栏杆上,这次眼角也带上了笑意。精致的妆容仿佛一张假面盖住了顾青棠,只剩下桑瑞白。

“也不单纯。”

时云悔抬眸直视顾青棠的眼睛,冰冷的眼神仿佛一只冷血怪物。

可顾青棠却深知他这话的诚意。

“我会小心的。”

“为什么提醒我?”

顾青棠忍不住发问。

“因为太可怜,像一只被人扼紧喉咙的兔子,稍稍用力…就会死。”

时云悔半张脸浸在月光中,半张脸沉沦在阴影里。语调没有起伏,他已经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所以只用一种面孔,面对这个世界。

“呵呵~”顾青棠轻笑,眸中的光芒更加灿烂,像一片星空。“是在说你自己吗?”她反问道,却不得不承认他一眼看透了自己的处境。

“我们都是。”

“我们?我们是一个奇妙的词语,它似乎有一种魔力,可以迅速拉近彼此的距离。小可怜,你想和我成为我们?”

顾青棠乐此不彼的逗弄时云悔。

他很干净,很纯粹。

他的灵魂独一无二。

他们一样,都是这个以名利权财为胜利品的角斗场中的困兽。

他希望她逃出去,或者,可以一起逃出去。

“我们。”

时云悔淡淡重复了这个词,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那就等等我。”

而后是一阵静默,直到时云悔重重点了一个头。

“外套披上吧,女孩子凉气入体免不了要不舒服。”

时云安不合时宜的出现,不留痕迹地隔开时云悔和顾青棠。

“谢谢,回去吧,出来很久了,爷爷和伯父该着急了。”

顾青棠给足了时云安面子,披上外套后道了谢,表现的暧昧却不亲昵。

她是故意的。

顾青棠心中有自己的打算,时云悔也没有什么反应,他相信“桑瑞白”有能力处理一切。

“好。”

时云安应道,极力展现出自己绅士儒雅的一面。

但落在此刻的顾青棠眼里却显得刻意做作。

回到宴厅的时候,受邀的名门已经全部到场。

彼此都深知这次宴会的性质,所以桑老爷子客套的说了几句话,便没有多言。

顾青棠在他身后,端出自己练了许久的温文尔雅的笑容,体面的做着一个花瓶。

出风头的事她留给了想出风头的人,视线扫过精心打扮的桑瑛的时候,她微不可闻的皱了眉头。

那丫头的不屑与厌恶写了满脸,不过似乎又想到什么,神经质的偷笑了一声,而后做贼似的看向四周。

顾青棠懒得与她计较,只好将视线放到别处,却不小心与边鹤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那双惑人的眸子里满是对顾青棠的欣赏与赞叹,甚至隔着人群向她风流的眨眼,暗藏着逗弄与戏谑。

然后正色,侧身向大议员耳语,不再逗弄顾青棠。

他难得的正经,只有在桑老爷子和大议员身旁。

顾青棠想到自己刚才在露台上对时云悔的行径,与边鹤的竟无二致,当下觉得晦气。

郁闷之际,华尔兹的乐曲缓缓响起。

灯光暗了大半,只留有一束,稳稳照在了顾青棠身上。

开场舞自然是由宴会主角跳的,顾青棠站在宴厅的中央,手中的细汗出了不少。

她很紧张。

这种晚宴一般都是由本家中的男性长辈来邀舞。

只不过桑老爷子腿脚不便,宋书称病不来,便只剩下舅舅边鹤。

想通这一点后,顾青棠就静静等待边鹤前来邀舞。

“桑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温润的男声自身旁响起,宛若精雕细琢出来的手已经停顿在半空中,等待她的回应。

等到顾青棠看清来人,心中的惊讶不亚于在场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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