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8.萎靡不振的江侓(1 / 1)斛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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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的肉团子“孩儿”喂饱,天色渐晚,火红的夕阳斜斜挂在天边,在天空西边洒下一片灿烂红霞,如同对面那位年轻姑娘那张不知因谁而更为如花似玉的脸。

我心下失笑,我身后那两男子的确不容忽视。

好在我怀中抱着白捡来的肉团子,姑娘们定然以为我是“相公”或者江侓已出阁的妹妹。

否则,我一路上所遭受的或嫉妒或愤恨的白眼会更多。

不过,说来,那些年轻姑娘们看我的眼光我并不陌生。

非但不陌生反而让我有种亲切感,这让我想起北斗村,村里那些与我年龄相差无几的姑娘们总会如此看我。

“娘子,我来抱吧。”

我那白捡来的“相公”定是故意的!

此时我们正处在城隍街入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这厮又说得很大声,好似生怕别个不知晓我是他“娘子”,而我怀中的肉团子是他的“孽种”一般。

我愤愤回头,身后江侓那道凉彻心骨的视线看得我脸上火辣辣的,我只觉气血翻涌直往脸上冒。

我想,此刻我脸上的颜色与西天那块红霞相差无几了。

果然!

这厮话音刚落,人来人往的城隍街入口,那些年轻的姑娘们睁着一双双美眸,无比哀怨愤恨瞪着我,我都能从那眼神中察觉出阵阵浓烈的杀气来。

杀气?

在我意识到这点时,“相公”从我怀中抱过肉团子,而江侓则飞快将我拉至一侧。

我的血液又沸腾起来,握着仓卿剑剑柄的右手因兴奋而微微发抖。

“莫怕,你躲在我身后。”江侓在我耳边低声安慰。

我竟从这几个字中听出些温暖的味道。

我本来还有些感动,细思一下又觉得不太对。

我根本没在怕,我很想与江侓理论一番,然城隍街入口已有些混乱。

“跟我来!”“相公”急急说着,抱着肉团子飞快窜入人群中。

江侓拽着我的手腕紧跟其后。

不过多时,我们进入了一个偏僻巷子。

“相公”速度不减,在几个拐弯后猫进一扇红木门,我被江侓拉着一点也不曾落后。

一进门,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树林,我细看了下,那树叶竟有三种形状,半荷半枫有些怪异。

穿入一片树林,又拐过弯弯曲曲的回廊和假山,这才见又一道红木门,红木门上浓墨重笔书了三个字“枫荷楼”。

“相公”立在红木门前,笑笑看着我与江侓二人不推门。

我正疑惑着,就听我那白捡来的“相公”说道,“今日多谢!”

嗯?

这意思是不请我二人进去坐坐了?

“今日借了江侓兄的名头,日后怕是会遇上少许麻烦。”

“无妨,我欠辽韦曲家一份情。”

我听不太懂,也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状况。

就听江侓那冷面冰山拱拱手,冷声道,“告辞!”

“二位还是从别处离去吧。”

我那白捡来的“相公”说罢,伸手在空中招了招,就有一个红影从角落闪出。

我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美艳无比的姑娘。

只听我那白捡来的“相公”正色道,“红陈,送江侓公子和莪术姑娘出楼。”

那被唤作“红陈”的姑娘极为恭敬垂首应答,尔后才走至我二人跟前,做出请的姿势。

我问红陈,“红陈姑娘,这是什么树?”

“回姑娘的话,这是半枫荷。”

我觉得红陈说话有点奇怪,跟我在北斗村时与人聊天不同,同江侓和我那白捡来的“相公”也不同。

红陈再未说过话,江侓本就寡言,此刻我也无心询问,知晓那树名为“半枫荷”后便不再多问。

一路上三人沉默无言,好在这条路并不长,尴尬持续不久就到了地。

红陈朝前指了指,道,“二位往前走,出了巷口就能进入主街,往右拐弯便可到城隍街了。”

一直到回到客栈,江侓都不曾对方才他与我那白捡来的“相公”的对话有所解释。

自然,我也不曾过问。

我总觉得,这是闲事,我不想知晓。

此番出山,我只为前去省思城取那三把剑,其余的,都是闲事。

闲事勿管,这是时婆婆教给我的人生哲学,我深信不疑,并决定遵守。

江侓知会我明日启程时间后便关上房间门,一脸无欲无求,显得无趣得紧。

此时刚刚入夜,迎来送往客栈位于三叶城中心,四周一片喧哗热闹之声,惹得我心痒难耐。

方才去城隍街太过匆忙,回来时因江侓那冷面冰山在一旁,我总觉四周气氛冷寂,故也没了逛一逛的兴致。

此时我独自一人坐在迎来送往客栈雅间,看着窗下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听着繁杂纷乱的叫卖声,不由得来了兴致。

城隍街果真如我那白捡来的“相公”所说,小食甚多,且大都是我不曾见过的。

许是吃食众多之故,并不宽敞的城隍街上挤满了人,我本想多吃几样小食,奈何许多摊子人满为患,只得作罢。

新鲜劲一过,我便不觉有趣了。

给江侓带了几份小食,想想还是早些回去睡一觉较好,否则那间用我名声换来的豪华雅间就白费了。

我钻出人群缝隙,好不容易才出了城隍街。

忽而不远处一阵喧哗,隐隐一股杀意晃过,我眨眨眼,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有些眼熟。

正待移步,忽觉身后一阵香风袭来!

我连忙偏身,就见红陈姑娘略显尴尬探着手,见我看她,这才收回手,柔柔笑着,道,“姑娘还不曾回客栈吗?”

“回了咧,想着城隍街热闹,又来转转。”

红陈身后站着一人,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可不就是我那白捡来的“相公”,哦,不,此刻交易结束,他再不是我白捡来的“相公”了。

“莪术姑娘莫非是念念不忘城隍街的小食吗?”他薄唇轻启,眉眼未弯,唇角未翘,我却觉他语中含笑。

我用下巴指了指城隍街内,说不遗憾是假,那些人满为患之地的小食摊恰恰是最富盛名的。

“人多着咧,排不上。”

“我这恰好有几份剩下的,正愁不知给谁,既然凑巧遇上,那便送给你吧。”

说着,他递来一个食盒。

我疑惑看向他,他仍旧伸着食盒,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挂着一层淡笑,我伸出手又猛然缩回。

“有毒吗?”

我有些不敢与他视线相对,一偏头恰见红陈愣住,随即又微不可闻皱起秀眉,原本还看着我的那双美眸垂下去,我只觉红陈周身气场已变。

他却并未在意我言语之中的无礼,只朝前一步,将手中食盒递给我,笑着道,“我试吃过了,没毒,放心吃。”

我见他对我笑,便也咧开嘴弯着眉眼朝他笑,大方接过食盒,笑了半响才想起道谢。

“那多谢……”

我这才想起我还不知他姓甚名谁。

“公子,该走了。”红陈垂头恭敬提醒。

“嗯。”

他敛了笑,淡淡应答一声,又垂眸看我,勾起嘴角道,“莪术姑娘,后会有期。”

到最后我还是没能知晓那个与我有半下午“夫妻”缘分的男子名字,他将食盒给我后便匆匆离去。

我看他走出老远回过头来,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影落在我脸上。

我一愣,随即扬起嘴露出牙朝他笑着大喊,“后会有期!”

然后,我不顾身旁人投来的好奇视线,提着食盒转身离去。

我有些后悔,方才应该说后会无期才是,这桩闲事也该到头了。

回到客栈去敲了江侓的房门,然半响都没人应门。

我只得把小食拎回自己房内,问小厮要了热水,将一日疲惫洗净,这才爬上床美美睡上一觉。

第二日,一大早被敲门声吵醒,江侓略显疲惫站在门外,我猜想他昨夜定是去了烟花柳巷。

北斗村那些个阿嫂阿婶一旦闲下来就会摆好一盘瓜子,倒上几杯茶坐在院内闲聊,一次便聊到烟花柳巷这么一个地,说是男人都爱去。

尔后我好奇跑上山问师父,师父挥着锄头让我一边玩去。

我只得去问时婆婆,可人生经验丰富的时婆婆也只说那不是个好地方后再无多言。

我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为何这个神秘的地方男人都爱去,女人难道不爱去吗?

我只好厚着脸皮去问夫子,夫子喃喃道一句,“烟花柳巷红尘客,风花雪月夜归人。”就将我打发了。

随意在客栈吃了些早饭,便被江侓催着启程。

我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白日的三叶城,就这么火急火燎迎着晨光离去。

城门大开那一刻,我同江侓骑着马踏出三叶城。

经过昨日的磨砺,我的骑术总算进步一二,勉强赶得上江侓。

当然,也不排除江侓刻意放缓速度的可能。

江侓一如既往的寡言,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停下来象征性小休一下,饮点茶,吃点点心。

第一次休息时我将打包好的小食递给他,他才“大发慈悲”同我说了一句话,“我不爱吃凉的。”

我收回手,找了一块离他很远的大石头,有些愤恨得将手里面上铺满芝麻的烧饼咬出脆饼的感觉来。

随后想想,我怎能错过这个绝佳反讽的机会?

于是我又快步走至江侓面前,学着他的口气,冷冷吐出两个字。

“麻烦!”

江侓本在假寐,闻言抬头愣愣看我。

我挑眉,就差叉个腰,就能有白芨傲娇的风范了。

江侓愣了一会儿便又恢复冷然模样,垂下眼继续假寐。

我只觉一个拳头打进淤泥里,狠狠落下却是软软陷入,没有有力回弹,半点意思也无。

歇了一阵又上马启程,江侓这个闷葫芦很是无趣,我亦懒得搭理,全神贯注于如何让马儿跑得更快更稳。

午间寻了一个草地休息,江侓消失了一阵。

再回来时江律手上竟拿着一只拔过毛的野鸡和一捆干柴。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生了火,又用木棍穿过野鸡架在火上慢慢烤起来。

江侓很有耐心,静坐在火堆旁,一点点转动木棍,渐渐肉香四溢。

我有些尴尬地吞了吞口水,目不转睛望着火上慢慢变成金黄色流着油的烤鸡。

我虽从小住在山上,却甚少吃烤肉,着实是因为时婆婆手艺太好。

且时婆婆说烤肉之类不利于成长,故我也只在夫子那处蹭过几次烤鸡烤兔之类的。

江侓将烤鸡取下,也不知从何处找到几张干净油纸,就着油纸撕扯下一个大鸡腿递给我。

我闻着香味早已失了理智,接过鸡腿张口便咬,待烤鸡火热的温度灼伤我的嘴唇我才烫得一叫,险些将鸡腿丢出来。

我感知到江侓的视线投了过来,面皮一热,垂着头细细吹着烤鸡,暗想我这急躁的脾气好像该改一改了。

我吹了一会儿,余光见江侓也扯下一个鸡腿吃起来,这才放心下嘴。

吃着江侓烤的鸡腿,我在心中暗自叹气,江侓的手艺比起夫子来还差得远。

真是白费了这么“美貌”的一只鸡,看着香喷喷,吃起来却只能用“索然无味”四个字来形容。

我抬头,摇曳不定的火光后是江侓略显朦胧的身影。

江侓本长得极好,身形匀称挺拔,面容干净,五官硬朗之中又带着些清秀。

许是一眼看去不觉有我那白捡来的“相公”那般让人惊艳,多看几眼却让人移不开眼。

我低头,他倒与我手中这鸡腿一样,看着让人浮想联翩,吃下去却太过寡淡。

一只鸡腿下肚我便饱了大半,当江侓又扯下一块鸡肉给我时,我笑着摇头拒绝。

他也不客气,收回手继续吃着,吃相极为文雅,这一点到与我那白捡来的“相公”相像,明明极饿,可吃起东西来却不让人觉得他急躁。

我起身去看了一会儿马,再回去时,就见江侓已然吃完烤鸡,坐在火堆旁又假寐起来。

许是听见我的脚步声,江侓猛然睁眼,右手移至剑柄处,我只觉一股杀气闪现,不过片刻又消失无踪。

而江侓闲闲闭上眼,右手放松,又开始假寐。

真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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