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李在舟(1 / 1)岑楼寸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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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连玉走后,李在舟虽已解了穴道,却并不逃走,反而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他手指修长,交叠在腿上,面容俊秀白皙,嘴唇微薄上翘,长了一副猫儿像,见滕英面冷,到也半点没在怕的,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道:“姑娘可是叫滕英?”

滕英坐在离他稍远些,眼风一扫,却看李在舟混不在意,依旧笑,滕英点了点头,算作回应,继而又转头,示意不愿与之交谈。

“滕英姑娘刚才那一刀可真是干脆利落,”李在舟感叹,似是羡慕,半点不觉记恨,“不知滕英姑娘出身何门何派?”

滕英不理。

他也不恼,全然不似刚才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好似这世上除了连玉没什么能让他动气。

见滕英不答,他自顾自地揣摩着:“嗯,能和连玉走在一起的,滕英姑娘想必出身正派,不过姑娘你出手利落、行事果决,应当不是和那连玉一个路数的,倒是难得投我眼缘。”随即又一脸痛心地对着滕英道:“滕英姑娘,李某劝你,还是早些远离连玉这个祸害为妙,似他这种白莲花,优柔寡断、是非不分、犹犹豫豫、唯唯诺诺……”李在舟来了劲头,竹筒倒豆子地一通乱讲。

“你再呱噪,”滕英眼神突然狠辣,“我杀了你!”

李在舟识时务者为俊杰,登时三缄其口,再不言。

连玉进屋时,便觉着屋内安静的有些诡异。

“是千佛门的人?”滕英见连玉并未受伤,心下一松,问道。

连玉点头,接着道:“那几人言莲花村是千佛门二堂主褚秀派人干的,且千佛门骚扰百姓怕已是惯例,只怕整个千佛门都难辞其咎。”

“怎么,连大善人怕了?”见连玉归来,李在舟登时又恢复了满身是刺的状态。

连玉不理他,只看着滕英道:“此事关联甚大,要想彻底还百姓一个太平,恐怕要将这千佛门连根拔起。”

“哈哈哈哈哈,”李在舟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嘲讽道:“别别别,我竟不知你有如此大的志向,祸害了莲花村还不算,又要祸害千佛门境地所有人!”

连玉似对李在舟已免疫,面无丝毫恼意,他左手一撩衣袂,竟是单膝跪地,情真意切道:“莲花村一事因我而起,连玉万死难辞其咎。只是千佛门罪大恶极,连玉不能坐视不管,还请李公子大人大量,给我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诛杀千佛门头目,救出尚在人世的莲花村村民。”

李在舟看着跪在地上的连玉,神色突然凝重,久久不能言语,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未曾料到连玉竟会如此。

滕英看不下去,上前就要扶起连玉。

连玉拍拍滕英的手,摇摇头。

“怎么,那么多条人命,还抵不过连大侠这一跪吗?”李在舟讽刺道。

“李在舟,你不要欺人太甚。”滕英厉声道。

“我欺人太甚?”李在舟反问,突然满目怆然,似有泪光闪动,“可是周姑娘、王婆婆,他们已经死了啊……我也要连玉的命!”

“哼,你扪心自问,你不能也不想杀了连玉。相反,你明知杀不了连玉,却大费周章地等在莲花村,难道就为了骂几句,图个痛快?你不过就是想把连玉拉下这摊浑水,管一管你这闲事。现在目的达到了,你又为何不依不饶。”滕英面若寒霜,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

李在舟咬牙启齿:“为何不依不饶?因为,我恨啊……”

“恨?”滕英只觉好笑,声色俱厉,“李在舟,你不过是个孬种,冤有头债有主,千佛门杀你亲朋,你应该恨的是他,你应该去千佛门讨债,来这跟我们耍甚么横!”

李在舟狠狠道:“若不是连玉,千佛门怎会屠我满村?”

“呵,”滕英冷笑,“你若当真如此蛮横无理,我倒想问问,当初连玉帮你们时,你们为何不拒绝,反而千恩万谢?如此说来,若不是你们自己接受了连玉的相助,莲花村也不会逢此劫难,照这样说,你谁也不应该怪,要怪就怪你们自己。”

“我等如何料到千佛门如此丧心病狂。”李在舟冷哼道,底气却有些不足。

“哈,”滕英被气笑,道:“将心比心,连玉又如何能料到?莲花村几百号人都没想到的事情,连玉又如何能想到?这尚且不说,你可知道,连玉同你们道别之后,又在莲花村周围守了几天几夜?他见千佛门一众并无反击举措,这才放心离去,于情于理,不过萍水相逢,如此作为已是仁至义尽。连玉确实太过心慈手软,但你最应该要恨的,却不是他。”

连玉跪在地上,听到滕英此番言语,只觉心头一热,那个前些天还在横眉冷对斥责自己的姑娘,如今却义无反顾地替自己辩白。

李在舟听罢,却仿若泄了气的气球,喃喃苦笑道:“是啊,我怪的,也只能是他的心慈手软。”

连玉低声道:“待千佛门事了,我这条命,李公子想要,便拿去吧。”

李在舟怔,随即大笑:“哈哈哈哈,连玉,你这朵白莲花,还真是白啊……”

滕英冷声道:“想要他的命,还得先问过我的刀。”

李在舟却似胜券在握,笑言:“姑娘,若他是个真君子,我若要他死,你护的了吗?若他是个伪君子,你还甘心护着他吗?”

滕英并不理他,只将连玉扶起来。

连玉低声问:“你怎知我曾在莲花村外守了七天七夜?”

滕英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我猜的。”

自从知晓莲花村一事,连玉一直面色沉郁,此刻才不自觉会心一笑。

思及千佛门,连玉道:“此事我一人单枪匹马自不可为,我有心将此间事情秉呈武林盟主萧振,由他主持公道,削了千佛门的管辖权。”

“这等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以为他会管?”李在舟反问。

滕英一旁道:“萧盟主历来仁义,定会义不容辞,此事由他出面,应当可行。”

“呵,真是天真。”李在舟低声嘲弄。

连玉温声道:“李公子,此事因连某而起,连某就绝不会袖手旁观。”转而又对滕英道:“英姑娘,连累你受此风波,你且先行赶往衡山派,待此间事了,我再去与你汇合。”

滕英摇头,道:“此事你一人不成,我留下来帮你。”

连玉心下感动,却还是拒绝道:“千佛门树大根深,此行恐怕危险重重,你……”

滕英打断他:“既是危险重重,就更不能弃你而去。说到底,走不走,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意已决,你也是赶不走我的。”

见滕英耍赖,连玉无奈地笑笑,笑容里竟有一丝宠溺,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李在舟见二人情状,阴阳怪气道:“二位还真是情深义重呢。”

对于李在舟这种怒刷存在感的行为,滕英连个眼风也不曾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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