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姑射山问道(1 / 1)烽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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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春寒,微凛的风卷着雪花朝远处席卷而去,飞雪极细极密,天地茫茫,群山已现白头。

唯独此间朝东南方的一座山,犹如一根擎天之柱,扶摇而上不知几千里,细细看来,风雪云层蕴绕之处还要往上,才会是那峰顶所在。

云层往下,越接近地面山体越发纤细,直至地面,山体竟是一手可握,犹如一根极长的石棍直刺云霄,仰头望去,石棍朝天的一头慢慢粗大,覆有草木,在地上投下一个方圆百里的阴影。

山势极高,山形怪峻,奇峰倒悬,这便是元山。

要说飞都大陆上最为神秘之处,元山必列魁首。

关于元山有很多传说,也有很多趣闻。据说起初山下凡夫俗子也感眼前的元山不俗,隐有仙人,可是无论祭祀供奉,烧香揭拜,都毫无反应,长年累月的,便无人信奉了,只是视为一奇景。

于是位于中飞来洲东南一隅的元山,每天游人如虹,老百姓居多,也有类似马宗一众弟子这般处于修行边缘的愣头青前来瞻仰。凡是前来赏景的人无不震惊其天地的鬼斧神工,有些胆大的还要摸一摸,爬一爬。

由于元山至地面的山体已细如石棍,难免被无数双好奇的手盘磨,时日一长,元山“山脚”莹莹白洁,已有玉色。

每日天蒙蒙亮,细如石棍的山脚下,自然形成的集市就热闹起来了,贩夫走卒,各地美食,书摊画展,其繁华程度堪比一城。酒楼商铺不说,此处最得意处的还是《握元山撑天图》,谁手里握着这样一根直耸入云的山峰,不花点小钱请丹青妙手留副图呢?

与老百姓的肆意不同,踏入修行的人,尤其是有山头师承的年轻人,下山之前都会被长辈告知,万万不可学山下凡夫俗子,脑子抽了失心疯去手握那元山,不然宗门有覆灭之忧。

虽说元山没有定下规矩,可听说那姑射山山主问道前,都焚香斋戒,只要踏入那元山山峰投下来的巨大阴影里,不仅不敢直飞而上,而且三步一礼,恭敬如后生。

自家弟子要去手握元山,画劳什子《握元山撑天图》?那可就不是撑天,而是捅了天了。

修士与百姓,山上至山下,两处风景,元山都自有道理。

孤峰静峙,茕茕孑立,据说神秀元年的第一场雪便是自元山飘落的。

漫天的雪花飘洒,簌簌的落雪声中忽然夹杂着几声清脆的鸟啼,几只颜色艳丽的鸟儿犹如飞剑破空,自元山云层之中激射而下,四处飞去。

映秀年终,神秀年始。

年关,不仅山下老百姓们热闹非凡,回乡祭祖,阖家团圆,吃上久违的年夜饭,山上清心寡欲的仙人们也坐不住了。

姑射山山主问道元山有了结果!

据传,元山直接点出了一桩极大的造化,姑射山山主借此便可踏出最后一步。

消息一经传出,天下莫不震惊。

......

琅琊洲,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之上,藤树相结,虎啸猿啼,飞流凿万壑,倒卷映霞虹,满是蛮荒之景。

山间一处水汽盈盈的地方,直立着一颗苍劲挺拔的大树,离地千尺才有树枝横生,雄伟异常,且此树通体金光灿灿,犹如金铸,映得周遭濛濛的一片金黄。虽在山腰,但距大山极远处就能一眼看到这棵高树,仿佛山势如女子横卧,此树恰是发中金簪。

远远望去,粗光洁的树体上有四个朱红大字:一枝独秀。颜色暗沉,显然有些年头了,近了才能看见树体之上,到处有文人朱批和印文,诗句、对联一直蔓延到大树分枝之处,秀色之外又添几分厚重。

树枝上坐着一位女子,背倚树干,左手握着酒壶,右手手里拎着一张密布小字的兽皮,百无聊赖,怔怔出神,随后又自言自语道:

“走到这一步仍需要机缘外物突破,修道?笑死个妖,不过这倒是和这天地大道相契?”

女子黑衣赤足,两只脚悬空晃荡着,莹莹光洁,秀丽挺翘,脚趾头如同鲜嫩藕芽一般,可爱诱人。若是山下那些泼皮浪荡子看到此景,估计都情难自持。

在脚的背后,正巧树上刻有不知谁留下来的三个字,字迹歪歪扭扭,与其它文刻相比,简直惨不忍睹,上书:不让爬。

拙洲,一处类似宗门议事厅的地方,一位布衣草鞋的农夫对众人开口道:“凭他姑射山山主的实力,终究无法自身突破,要假于外物,可见古法种兵一脉,正含天道!”

底下一群人无不称是,随后又仔细商量起来。

如意洲,小雷音寺。一群和尚枯坐参禅,寂寂无声,大雄宝殿诸多神佛隐在缥缈的香雾里。良久,不知谁人传出一句:“佛主保佑,此次莫要再生灵涂炭,多生杀业。”

此话落下,无人回应。

又隔良久,才有人呐呐出声:“还是得有人走一遭。”

东神玉洲,姑射山由西北方而去,有连天群山,万壑千仞,紧凑密布,一望无际,犹如一队威武的士兵列阵在前,且草木低矮,并不葱郁,呈现出苍凉而雄浑的美感,这便是东神玉洲除姑射山之外的另一处景点,名头比飞来洲的元山丝毫不小的长山海,也叫高山原。

高山原不知何处,小山上有-草庙,庙前几骟菜地,稀稀疏疏种着小菜,一位道士正挑水而来,他把两桶水颇为废力的放下,抽出扁担垫坐在地,长嘘出声。一边用补丁落补丁的衣服前襟給自己扇风,一边感叹:

“天天贫道长,贫道短的,当道士可真够贫的,难怪我不能当那姑射山山主呢,难怪当道士那么穷呢,哎!”

中飞来洲,有一间书院,一位儒生正给堂中的孩子们授课,今天他临时起意,不说文解字了,单为孩子们解一句: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

飞都之上,四教百家,六洲各国,圣地宗门,无不召人相商。此机缘确是元山指给姑射山的,但也不是直接喂在其嘴里,修行本是逆天举,但凡修士,谁人不求争渡?

消息传到马宗上下时,也不过只隔了三天时间。哪怕马宗只是半只脚踏进修行界,但是消息流转也不太受影响,与车马驿站、寄信云中的寻常老百姓不同,修行界得益于“飞云幕”这一伟大的存在。

“飞云幕”的制作据说是一位大人物,后经过重重发展,最后控制权落在各大洲的不同仙司手中。

当顾知马第一次给苏念鹤介绍这东西时,苏念鹤都被震撼到怀疑起人生来。

那时候,顾知马神神秘秘的掏出一块白玉来,白玉牌不大,和寻常的无事牌-般大小,材质也说不上多好,其上有一个蛛网标记的刻印,莹莹有光。

“这东西叫飞云幕,他是谁的手笔你们也无需知道,反正其中涉及到的技术至今都难以复刻,这是修士间通讯必备物品,不同于时代的眼泪一传音玉佩,飞云幕不仅做到了相互的音频通讯,还集成了修行界的资讯、热点,更是创造性的构造了修士之间的交际圈。”

苏念鹤一阵恍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最强兵器要靠种植,有人飞天遁地,有人杀人如麻,有妖兽有道士有和尚,但是却有人整合了微博和微信?大家都发朋友圈?

当苏念鹤听到顾知马口中的那些熟悉名词,“时代的眼泪”、“音频通讯”、“资讯、热点”就笃定有人和自己一样,是从同一地方来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人多不多,都在哪,混的如何,是不是也变成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同时,也对制作了飞云幕的那位大人物,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飞云幕的技术发展到现在,基本是人手一块,每个人都用意念配合灵气遨游云幕,当然类似马宗这样的宗门,兢兢业业也才得到一块飞云幕,勉强能知道修行界大致情况。

此时的顾芝麻关闭手中的飞云幕,对苏念鹤分析道:“如此一来,倒是可以确定那王难陀为何不明不白的退走了。”

“哦,怎么说?”

“我刚才认真翻阅了云幕上的资讯和个别修士发布的所见所闻,元山其实早就给出了机缘所在,只是以姑射山的实力,消息封锁实在严密,直到了现在,消息才在云幕上掀起波澜,这时距离得到一手消息的那些人,大概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苏念鹤睁大眼睛,有些吃惊的问道:“我们觉得自己知道了这件天大的事,摩拳擦掌,殊不知人家正主已经早早得手?”

顾知马摇摇头说:“姑射山山主有没有得手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得到的消息肯定是被封锁之后才传播出来的,这中间一层又一层的,谁知道呢?若不是云幕之上大肆流传,就说你偶尔得知这消息,你会同别人去讲?多个人多一份竞争嘛。”

苏念鹤又不解地道:“那这和王难陀有什么关系?”

顾知马看了看苏念鹤,贼精精的仔细打里了一番,直看得苏念鹤心里发毛,说道:“我估计那王难陀不知哪里得到了元山指出的机缘所在,那时候云幕上此消息并未流传开来,对于他来说,难辨真伪,且他是一个心细如尘之人,并不会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而选择冒险,直到他来寻麻烦,看到了你!”

“看到了我?”

“对,看到了你。寒蝉,传闻得尽天下机缘造化,非大机缘不出世,大机缘不常有,故世人难觅寒蝉踪迹,你的出现,不正好帮他佐证了元山这条消息?”

顾知马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他在知道了拿你没办法的情况下,立刻选择了撒退,要么直接去往元山那条消息的所在,要么去禀告其背后的靠山,寒蝉出世,元山机缘逆天的消息。”

苏念鹤化形成功的那颗小脑袋上,翻了个白眼,说道:“姑射山山主借此踏出最后一步,要是平常什么灵芝大药,天材地宝能帮到他?傻子都知道是泼天的造化!”

顾知马嘿嘿-笑道:“所以嘛,跟天塌了似的,一个个如嗜血之蚊,寻臭之蝇,俗,俗不可耐。”这话才说完,仙司常来串门的老王到了,老王是个急性子大嗓门,人还没到,声音远远传过来。

“顾老头,好消息,好消息!姑射山那机缘,可以去观礼啊!”

苏念鹤扭头看顾知马,老倌眼睛一亮,全不把刚说的话放在心里。

“啧啧啧,跟天塌了似的,如嗜血之蚊,寻臭之蝇,俗,俗不可耐。”

苏念鹤看着赶去迎客的顾芝麻,嫌弃的撇起嘴,摇了摇头,故作老气的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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