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迒还想再下一局。
明兰又来护短。
“李清玄不要无理取闹,朱郎君呆会儿还要代表我们易安社出战,你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是呀!清玄做人要输得起、放得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输给朱郎君这样的俊才并不丢人。”李清照也教导他。
可李迒此刻却什么听不进去,只瞪着眼看向朱琰说道:
“就问你下不下吧?这局要是再能赢我,不管你要做我姐夫,还是侄女婿,都随你!”
“呀!要死了你!”
李清照羞愤地去扭他耳朵。
李迒则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表情。
明兰则跺了跺脚,飞奔出去。
“为长不尊,我去找父亲告你!”
姐夫?侄女婿?
小孩才做选选择,老子全要。
朱琰也被这死孩子搞得下不来台。
丫的,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呀,这回非得虐地你死去活来。
“好吧,不装了,刚才是让着你,这回我全力以赴,你要小心了。”
说着朱琰转头看向李清照。
“李娘子可否借你丝巾一用?”
李清照从腰间抽出丝帕,斜身递给他,不敢与他正面相视。
朱琰接过丝帕,蒙眼系,这丝帕还挺香。
“你......你什么意思?”
李迒内心震惊,他想到了朱琰的意图,只是不敢相信。
李清照也是掩口,一副吃惊状。
“没错,我要蒙目跟你对弈。”
“你瞧不起人!”
“就当瞧不起你吧,若是能赢我,自然会你道歉。”
“这是你自找的,输了可别怪我,位三三!”
少年羞恼非常,当先拿起白子下在左角,横三纵三交叉处。
“请李娘子代我执棋,去位三三。”
朱琰选择先在右角布局,说完他转身背向棋局。
虽然蒙着手帕,但因为丝绸透光,还是能隐约看到一些。
李清照素手拈棋,神色复杂地看向朱琰,这少年真像宝藏一样呀。
唉!我要是再年轻一些就好了。
双方你来我往,不到一刻钟各下几十手。
李迒越下越胆颤心惊,只觉得朱琰蒙眼背身,比当面对枰还要高明许多倍。
李清照一边执棋,一双美目连连看向朱琰挺拔地后背,心底也是敬佩万分。
她也会下围棋只不过并不精通。
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下盲棋不仅需要强大的记忆能力,还需要深厚的计算心力。
围棋十九纵十九横,三百六十一个落子点,棋路更是千变万化。
能准确记住每个落子点已经是天赋异禀,还能轻松应对,料敌棋路变化于十余手之前,这是简直神仙手段。
朱琰不是神仙,但他开挂了。
虽然蒙眼背身,但他脑海里却有一副棋盘,棋盘光点闪烁,不仅标记着已经落子的围棋,还演算出数十条未下的棋路,这波一装的简直不要太爽。
正下着棋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走进来,接着影影绰绰看到身影徘徊。
接下来李迒棋风变了,朱琰感觉他的棋力突然高了好几筹,大约有业余八段,职业三、四段水平。
要是以前的朱琰这局肯定必输无疑,但现在这个水平他已经完全不看在眼里了。
朱琰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捉刀替手了。
看棋风还不是一个人,有时非常稳重,有时变化刁钻,但落子的时候都要考虑时间很长。
朱琰也不点破,背负双手继续对弈。
双方又下了一刻多钟才收官。
众人查数空点,还没数完,朱琰这边已经给出结果。
“侥幸胜出十一目。”
“嚯!”
“赞!”、
“厉害!”
”大国手!”
“天纵奇才!”
......
朱琰摘下蒙巾转身。
呵!人不少,有翅帽官衣,有幞头儒衫,还有个金袈碧裟老和尚。
众人见他转身,都是双手抱拳行礼。
宋朝文化昌盛,宋人对文艺方面有本事的人都非常尊重,对围棋国手更是礼敬有加。
“我看这棋力,便是雄霸棋坛二十年的翰林院棋待诏刘仲甫也比不过吧!”翅帽官衣感叹道。
“张太守久在宦途,怕是不知这刘仲甫早就让位了,如今的棋首叫祝不疑,刘仲甫见了也要避之一头,我看这少年棋力犹在祝不疑之。”
幞头儒衫自以为见多识广,洋洋得意道。
“陈施主你这消息也是陈年旧闻了,岂不知如今河东出了一个晋士明,刘仲甫亲口说过,晋士明棋力高出他两筹。”金袈大和尚接口说。
“我看这小施主棋艺高超,必不输于这三人,毕竟他们谁也没办法蒙目下棋呀。”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都说能见证这等奇事,真是三生有幸,张太守文教有功。
李清照的大哥李纮也在这群人里,这时他看向朱琰顿时感觉不同。
只觉他英俊非凡、聪慧颖达、凛凛生威,是世间难寻的佳婿良配。
众人正准备进一步与朱琰结交,却听这时一阵清脆地敲罄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