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云理的神色不想有什么异常情绪的样子,云迟紧张心情逐渐放松,坦白道:“和千机门的顾偃师聊了几句,大致推测出他们的计划不难。”
听了他的解释,云理并没有特别的表示,只是沉思了一会儿,直接放云迟回去了。
尽管心中觉得对方有好多事情瞒着自己,但云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小透明,没人会在意他的感受,所以他只好装作理所当然的样子准备告辞。
“且慢。”看着起身离去的义子,云理又突然开口,“你以为觐天司的计划如何?”
走到半路的云迟只好又退回来,也不坐下便直接回答:“孩儿以为不怎么样。可行性、安全性暂且不谈,光是北魁死士和对方亲友接连不断的寻仇报复就是一大麻烦,况且还有违人伦,容易引起他人猜忌。”
“也就是说,你并不排斥?”对方露出了然神色,“那就好。为父还担心你和挽雪一个心性,会来找我埋怨。”
那我可是真是谢谢你的体……
云迟心中不以为然的吐槽还没想完,就又听道义父吩咐:“按原本的方案,跋峰已经被人联手镇压,为父只需要以禁制让其暂时浑浑噩噩,千机门和百兽园负责研发切实可行的控制之法。
“哪知突然冒出了小有奇遇的你和前来探查的跋苍。所以整个方案都做了调整,改由以你的草田部秘术为核心,打算这两日就进行尝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且去吧。”
纵然心中早有预感,云迟此刻听到义父亲口透露,还是有些觉得心里有点堵。
“知道有这么回事”和“亲手参与这件事”的感觉天差地别。
虽然知道自己精力强大肯定也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但是要无端去迫害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多少还是让云迟觉得有些下不定决心。
到时候,要不要考虑按顾清霜的建议,悄悄放个水?
他这般想着,沉默着向高坐首席的云理再次认真行礼告退。
天星宫后山。
山洞。
有颓败的身形无力地靠着山壁,大半个躯体耷拉在地上。
一豆不大的烛光仅仅点亮一圈小小的光明,勉强能看清石室的轮廓,整个空间上方充斥着黑暗,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大哥……”
歪在青色光滑的石壁上的跋峰右手中指微跳,他仿佛听到一声细若蚊吟的呼唤。
那道声音穿透空间,直入脑海,清晰地在他一直竭力对抗的那满脑子杂乱低语中响起。
始终状似痴呆的跋峰面色渐渐狰狞,口中开始喃喃自语:“觐天司……魏贺……”
片刻,他的猛然睁眼,空洞浑浊的瞳孔怔怔地瞧着那盏火光。
回风院。
云迟将后山的情况跟自家丫鬟简单说明,将她们安抚之后,刚在书房坐下拿起那本没看完的小说准备边看书边总结方才的见闻时,那古怪的眩晕再次袭来。
赶忙依靠天阴珏撑起防御驱散那阵异常,他闭目凝神,决定暂时先放下手中所有安排,先全力弄清楚这可疑呼唤的来源——他认为有极大可能是那叠阵法激活后带来的问题。
打发了青宁去前厅和绿安作伴儿,云迟维持着一人范围的光幕,沉着脸将所有碎片按序号排列好。
当组成诡异图案的最后一张油纸放进缺口,那满地图纸却没有散发像上次一样让人眩晕恶心的波动,杂乱无异议的声音也没有响起。
一次性的?云迟正盯着阵法中心那个看起来像一个抽象眼睛图案的符号,发觉没有任何异常现象产生后不由得心中疑惑。
又等了几分钟,云迟才想起自己一直激发着天阴珏,在犹豫要不要撤掉防护的当儿,一道苍白身影蓦然浮现在阵法中心。
“没用的低等生物!怎么这么久才……”
清丽的女声突兀响起又戛然而止。
苍白身影就这样和惊讶抬头的云迟对视,片刻,疑似“她”的那道虚影缓缓开口,吐露出一个他有些耳熟的名词:
“‘隐秘’……”
云迟猛然回神,下意识瞥了眼自己的状态,发现除了刚刚回了了几百点的精力值又见底之外没有任何负面状态,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我见过你们。”云迟一边打量眼前的苍白虚影,另一边飞快在脑中定位到记忆中的一个场面——十一冢附近的杀人坑。
对方似乎从他的话语中掌握到什么信息,突然转变态度,好整以暇道:“那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你就是卜溪拓他们信奉神?”云迟时刻注意着对方一举一动,十分镇定而警觉地开口询问。
“你不用这么紧张。只要你的手从这堆纸上拿开,我立马就会‘嘭’的一下消散。”对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让他放松警惕,轻笑着说道。
云迟并不接话,只是等着对方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呵……该说是谨慎还是无趣好呢?和低等生物交流可真困难。”虚影有些不悦地叹气,“你说的不错,对你们而言,我们就是神。”
我们……云迟在心中记下关键信息,看来对方是一个组织。
“你想和我谈什么?难道也是蛊惑我去抓人给你们血祭?”云迟有些嘲讽,他觉得这种需要血肉贡品的神也高级不到哪里去。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才不需要这种无聊的进贡,所谓血祭只不过是为了维持和神沟通的代价。你们那里也只能临时拼凑出这种笨办法。”苍白女子大大方方地摇头否认,“至于我想和你谈的事……也很简单,一场交易。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我就帮你飞升成仙,如何?”
云迟再次瞄了眼自己的精力值,确认还在安全范围后,才继续开口:“不妨细说。”
对方口气不小,交易也很诱人,但云迟只想多套些情报。
果然她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道:“我就知道你们没有人能拒绝这个交易。隐秘既然在你手里,启明引想必也是被你激活?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仅此而已。”
“容我考虑考虑。”云迟冲着那个装神弄鬼的虚影耸了耸肩,果断切断与阵法的联系。
“等我们主动找过来,后悔可就晚了……”
随着精力注入截断,那苍白身影缓缓融入虚空,分不清是娇笑还是嘲讽的话语在书房轻轻回荡。
还说什么立马“嘭”的一下消散,连这种细节都不注意,可见她业务生疏。
就这还想骗本公子?
云迟心道对方刚才果然在诓他。
“隐秘......启明引......”他低声复诵两个名词,清楚地知道自己被卷入了什么阴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