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忙摆手:“哎——你别唤我师父,什么争权夺位的,我可不想搅合进来。求求你,让我多活几年可好?”
朱星燃虽不甘心,但也知强求不来,于是叹息一声,道:“您再考虑一下,无论是否收我为徒,惇王府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停车——”苏棠走下马车,想到朱星燃的遭遇心有不忍,掏出一个药瓶赠给他,“这里面有两颗药丸,能在濒危之际保你一命,是起死回生的良药,就当是抵了你那两声师父吧。”
朱星燃欢喜接下,忙道:“可否告诉我,您的名字?”
“苏棠。”
朱星燃深望着她,默念了一遍名字。
苏棠感觉有些尴尬,轻轻一蹬跃上旁边的高树,消失在夜色中。
朱星燃震惊地四处张望,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于是欣喜地向下属道:“天明,我找对人了!”
杨天明道:“殿下真是慧眼识珠,若苏姑娘愿意收您为徒,那东宫岂不是唾手可得。”
朱星燃皱眉:“可苏姑娘并不想参与朝堂斗争。”
“这位苏姑娘……我今日见过。”
“你在哪里见过?”
“属下去丞相府送贺礼时,恰好撞见她抢亲,说是与沈煦有婚约。”
“什么?”朱星燃颇为不甘,“此等奇女子竟便宜了沈煦。”
“沈煦并没有承认与苏小姐有婚约,另外……”杨天明小声道,“玢宁公主的婚事乃是皇上亲定,而沈煦却已有婚约,此乃欺君之罪,如果传到皇上耳中……”
“不行,”朱星燃严词拒绝,“这件事会牵扯到苏姑娘。”
杨天明耐心分析道:“沈贤早已去世,这门亲事是真是假已是死无对证,如果亲事是真的,沈家为了自保绝对不会承认。依属下看,苏姑娘这等奇女子必不屑于说谎,婚书一定是真的,沈家矢口否认只会触怒苏姑娘,断然不会归顺他们。殿下不如顺水推舟,趁此机会拉拢苏姑娘。”
朱星燃恍然大悟:“你可有良计?”
杨天明凑过来低声耳语一番。
“好,就按你说的办。”朱星燃望着苏棠消失的方向,不禁启颜。
月光清寒。
悠扬的琴声穿过人声鼎沸的瓦市,绕入寂静无声的巷弄,溜进锦衣公子的耳中。
沈煦勒马回望,循琴声而去,翻进桂音坊后院的竹屋里。
幽帘内,一个窈窕女子正在抚琴。
“今日是将军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得空来我这里?”神愔按住琴弦,微微侧头。
“不是你叫我来的么?”沈煦挑开纱帘,走到她面前。
“我叫你来,你便来了,可真是令人感动。”神愔媚笑着,“沈将军若能永远这般遂我心意就好了。”
沈煦眼眸一沉,避开她的视线:“说正事,叫我来做什么?”
“我想你了。”神愔忽然攀上他的胸膛,凑在脖间轻呵着气,“你的洞房花烛夜……不如给我吧。”
“若无完璧之身,你是进不去皇宫的。”沈煦面无表情地往旁边侧身,使得她踉跄了一下。
神愔轻抚了一下发髻,笑道:“都怪你,每回见到你都令我难以自持,害我忘了正事。嗐,可真是便宜了那个玢宁公主。”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玢宁公主。”沈煦掀袍坐下,“玢宁公主不见了,还需你多留意一下,千万别让公主落入勾栏院,这可是事关沈家安危的大事,不可掉以轻心。”
神愔蔑笑道:“这玢宁公主可真是任性,不如让她尝尝苦头,也好叫她安分守己,再也不敢四处乱跑。”
沈煦抬眸瞪她:“她是公主,你别胡闹。”
“怎么,心疼你娘子了?”神愔蓦地抚上他的脸,“啧啧啧,你这张脸,就连生气都那么好看。”
沈煦眉头紧皱,此女若不是有过人之处可堪利用,他早就一拳头砸过去了。
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隐忍地问:“你找我何事?”
“今夜有一个异族来过,还与武响大打出手。”神愔缓缓抽回手,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她虽刻意隐藏了气息,却逃不过我的法眼。她能将异术与普通剑术融合到出神入化的境地,结魄晶必定达到了上品。”
“上品?”沈煦不免心动。
“若是你获得那枚上品结魄晶,那称霸天下岂不是轻而易举?”神愔暗暗怂恿,“当今圣上已经到了暮年,没有精力打理朝政,膝下八个皇子又都是废柴,全靠你们沈家撑起整个大宣江山,为何不取而代之?你天资过人,又有琴心剑胆,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皇帝。”
沈煦看出她的意图,只是懒得戳破,于是道:“做皇帝并非我之所愿,此事休要再提。”
神愔问:“那将军所求是什么?”
“你不是想做皇后么?为何撺掇我篡位?”沈煦反问道。
神愔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站在群山之巅能看到什么样的风景,手握权势执掌杀罚是什么样的感觉。做谁的皇后其实都差不多,那还不如做你的皇后,毕竟这张脸合我眼缘。”
沈煦已经没有耐心,抬眸瞪她:“自重。”
“呵~”神愔娇媚地笑着,“沈将军果然是谦谦君子,若换做旁人,我这般投怀送抱恐怕早已不能自持,而你,却嫌我如敝履,可真是叫人伤心。难道……沈将军有断袖之癖?”
“近女色者,无厄不至。”沈煦站起来,避开她倾过来的身子,“你就当我喜欢男人吧。”
神愔眉头微皱:“当真?”
沈煦不想在此地多待,连忙道:“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什么事?”
“听说惇王经常来瓦市,你想办法留在他身边。”
“不过是一个废柴,接近他干什么?”神愔有些不乐意。
沈煦道:“他有意夺位。”
“哈。”神愔忍不住嘲笑,“皇帝给他一个惇王的封号,不过是求一个贤名而已,这位爷一无兵权,二无封地,就凭一个虚名还想夺位?”
“可别小瞧了他,今日来抢亲的女子,就是他派来的。”沈煦想起那卷婚书,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哦?”神愔忽然改观,“竟然敢对你动手,可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