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固然不是真正的“孽火双煞”,想来不过是冒着大哥的名头招摇撞骗,唬一唬真正的想容公主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罢了。
但知道这二人的出身,应迩却是更加急着非走不可了。
这孽火寨也是侠肝义胆忠义之士,她一直以为他们全部血染孽火无人生还,既然还有活口,又怎能再被她拖累?
于是当下便站起身来,故意冷哼道:“区区一个山匪,也胆敢得罪本公主,本公主想走,谁又能拦得住?还不快滚?”
两个人闻言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走,这要是前脚走了后脚这小公主就把他们试图绑架甚至谋杀她的事给说出去,自己还要不要命了?
应迩看穿他们心中所想,当即便道:“哼,还不快滚?是想等本公主找人来抓你们吗?”
两个人一个激灵,连忙连滚带爬的冒雨跑出了茅屋。
应迩见他们逐渐跑远,也伸手一扎,随手将头发束起,这便冒着雨往客栈小跑而去。
她不管这两个人会不会真的听了她的话一走了之,她只知道,今日的事,只要她不说,这两个人就是安全的,不管他们跑不跑,只要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就足够了!
却说那两个愣头青,小个子不明所以,只顾跟着他大哥一块往回跑,边跑边问:“大哥,我们怎么办,真跑了不成?”
那高个子回过头来厉喝了一声:“跑什么跑,该报的仇还没报呢,咱三千兄弟,白死的不成?”
“那可怎么办,那小公主迟早是要被抓回去的,这要是把我们俩抓了她的事抖出来,我们还不是非死不可?报仇?报仇也得先保命啊!”
那大哥的步子顿了顿,又梗着脖子道:“先回去看看杜侍医留下的锦囊再说。”
说罢,便加快了步子,几步就把那小个子甩在了身后,小个子无奈,咬咬牙跺跺脚,只能跟上。
应迩顾自回了客栈,暴雨倾盆,这一路已经是一身湿透,赶忙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披着一头湿透的长发再从屏风后绕出来之时,却见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慕想霁!
他竟敢私自闯进她房间!
她这会自以为屋中无人,还穿的是单薄的中衣,当即一个闪身躲到了屏风后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抽了件衣服囫囵往身上裹:“三殿下这是何意?”
慕想霁原本悄悄摸进来时,就见屏风后烛影重重,流水潺潺隐约透出个人影来,便不由心思暗动,坐在桌后淡淡等她洗完,见她洗好了,这才起身一步步往屏风那边走去,木制的地板吱啊作响,每一步,都像是有利刃一刀一刀戳着她心。
当那脚步声终于消失,她久等未曾等到任何回答,这便,捏紧衣襟,壮着胆子往后一看,却撞进一双欲色露骨的眼里!
她随即一惊,往后一退便磕到了装满水的浴桶,用屏风围起来的狭小区域里已经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了!
“三殿下想做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却为何私闯我闺房?”
应迩话中凛冽,可心下却是颤抖不已,她身上这会什么都没有,怎么奈何得了一个大男人!
慕想霁似乎看穿了这一点,勾唇一笑伸手径直把人揽到了怀里,在她耳畔轻声道:“……你在,骗我。”
应迩立马用力挣扎起来,可再如何,她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何能挣得开慕想霁这样一个大男人?
当即只能忍着满腔的恐惧和心悸道:“三殿下在说什么?我何曾骗过你?”
慕想霁又是轻嗤一笑,她腰肢不盈一握,只消一只手就能把她紧紧箍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来,故作亲昵的捻了捻她湿透的发丝,小姑娘刚出浴,脸上被热气熏得绯红,鲜红欲滴,更是诱人,双眼微微一敛,欲色更重,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背着我,偷偷去见了慕想宸……对吗?”
此话出口,却瞬间让应迩坠入了冰窟!
当即一敛眉,眼底又怒火升腾:“你跟踪我。”
慕想霁哼笑了一声,陌生的男性气息近在咫尺,扑面而来,让她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到犯呕:“怎么是跟踪?你可是堂堂的应家小医仙,我怎么能不派人保护你?说起来,你绕来绕去,生生把我的人给甩掉了,倒有些本事,但你估计想不到,便是那出了名铜墙铁壁的扶苏荷华殿,我也有人手埋着,还是我那好二哥,为了放假消息给我,特意让我插进去的钉子,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让我抓了你一个正着。”
应迩一颤,就算面上再怎么故作冷静高傲,这会眼里也忍不住闪过了一丝慌乱,虽然一闪而逝,却是被他正好捕捉。
“应迩啊应迩,我全心全意帮你,想替你去查当年真相,你可知,我花了多大的心血才查到当年杜衡也有参与?可你呢……不仅不愿共享手里的证据,甚至还……背叛我!”说罢,脸色一变,杀气狰狞而弥漫,倏忽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反手径直将她摁在了温热的浴桶里。
应迩惊叫了一声,反应不及,一时无法呼吸,立马剧烈的挣扎起来,可光凭力气哪里是慕想霁这个七尺男儿的对手,生生呛了一肚子水,眼前发黑,喉咙生疼,连带着脑袋都昏沉起来。
慕想霁折腾够了,又一把把她拉了起来,见她惨白着脸色连连咳嗽,一身狼狈跌坐在地上靠着湿漉漉的浴桶,话都说不完整了,这便抽出匕首来,蹲下身一把捏住她下颚:“我的身边,可以有废物,却是不容许有叛徒的,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这颗心,不安于室吧。”
说罢,便举起了手中尖锐的匕首。
他曾几何时,也是想着要帮她讨一个所谓“公道”,还她一个清白之身,日后待自己荣登大位,再纳她入后宫的,但……
既然她依然心向慕想宸,那就……
别怪他不知道怜香惜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