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俊的埋怨,袁绍老脸一红,也没法反驳,对袁术这个弟弟,他也没有什么好感。
袁绍是庶出子弟,父亲袁逢在时,便被过继给了自己伯父袁成一房,平时为人侠义,善结交士人、豪侠,借着袁氏一门的政治优势,袁绍也算是名满州郡。
袁术则为袁氏嫡出子弟,平时好勇斗狠,恃强凌弱,导致名声不好。一来二去,使得袁绍在袁家的风头盖过了袁术,所以袁术就总想着报复袁绍。
“宣曹操,袁绍,刘俊觐见。”
正当殿外的三人沉默不语,气氛比较尴尬时,孙璋的声音让三人如获至宝,纷纷抬步往里迈。
“臣曹操、袁绍、刘俊,叩见陛下。”
“平身。”
刘宏扫视了一下诸位大臣,再次起身道:“今天召诸位臣工前来,还有一件大事要商议,那便是编练新军,诸位可有异议?”
语毕,刘宏便把视线定格在大将军何进身上,其他人的意见并起不了多大作用。
身材有些臃肿的何进,面带难色,他知这是要分他兵权,便说道:“陛下,臣以为现今大汉应整休兵甲,不能在编练新军了,否则劳民伤财呀!”
“大胆何进,你敢说朕劳民伤财?”
“陛下,臣不敢。”
刘宏怒目而视,大声询问道:“谁还有意见?”
“既然都没有意见,朕便下旨了,现封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
“臣等叩谢陛下。”
袁绍、曹操、蹇硕这些人心中已经乐开花了,太傅袁隗、司徒许相、太尉樊陵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各方势力都有收获,但是何进跟刘焉非常不满。
太常刘焉出言道:“陛下,此新军当为陛下扫除奸佞,我汉室宗亲皆愿为陛下之臂膀。”
边上的宗正刘虞看了一眼刘焉,又抬头看了一眼刘宏,却并未言语支持刘焉。
何进则激进的多,大声说道:“陛下,这上军校尉事关重大,蹇硕乃一小黄门,不知兵事,如何能够掌管新军,不如让虎贲中郎将袁绍任上军校尉。”
曹操此时也进言道:“陛下,臣附议。”
刘宏后退几步,重新坐了回去,大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计较一番之后,问道:“太傅是什么看法?”
“臣遵从陛下所言。”
司徒许相立马出言道:“诸位大臣,无论蹇硕也好,袁绍也罢,新军都是陛下之新军,又有何妨?”
太尉樊陵也不甘人后,转身面对身后的群臣,厉声斥责道:“陛下之策如此圣明,诸位还有何不满?是不是要把诸位大臣的子侄都安排进去,诸位才能满意呀?”
“你……”
“太尉何出此言?”
“……”
“不要聒噪了,此事就此议定,下月开始招募士卒。”
“唯。”
刘俊看了朝堂上这些人的表演,大致就明白了局势,外戚现在是与世家大族联合对付宦官集团,但是合作也不紧密,世家大族们明显想一枝独秀。
就在此事议定之后,各位大臣还没有来的及平复心情,刘宏又抛出来一个炸弹,当即宣布孙璋查明合肥候谋反之事有功,封其为车骑将军,领都乡候爵。
刚刚平静如水的朝堂,瞬间炸开锅了,之前大长秋赵忠封车骑将军时,各位大臣就觉得有辱士人颜面,毕竟一个宦官与他们同列朝班,实在是有辱身份。
尚书卢植此时已经年近五十,又因为跪坐的缘故,只能用枯槁的双手压着案几,勉强站了起来,而后颤颤巍巍的走到大殿之间,但他的声音却如古老的磬钟,浑厚,深沉。
“陛下,臣少年时拜大儒马融为师,专研儒学;建宁年间,被征为博士;熹平四年,赴扬州九江郡平定蛮族叛乱;光和七年二月,冀州钜鹿郡人张角发动起义,天下有八州响应,朝野震动。臣为北中郎将,率领北军五校的将士,前往冀州平定黄巾军。
臣现年近半百,纵观大汉四百年历史,二十三代先帝,从未见过宦官临朝,若使灌婴、周亚夫、金日?、程不识等名臣能将,与孙璋这等半身不全之人同列其位,岂不有辱先辈?
陛下,孙璋祸乱宫廷,扰乱朝政,臣请立即诛杀孙璋,以儆效尤。”
卢植此言掷地有声,整个大殿都在这声音中震颤。说完,尚书卢植便重重的跪了下去,深深的给刘宏磕了一个头。
“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
全场除了司徒许相,太尉樊陵以外,其他大臣全跪倒了。
此时最尴尬的要数刘俊,跪下去不好,不跪下去就成了宦官一党了,一时之间纠结万分,脸都憋红了。
刘宏气的身子发颤,看着眼前跪倒的这帮人,真想一刀全砍了,他知道这位干将能臣素来刚毅,但总是忤逆他的意愿。
早在光和年间,卢植就敢冒刘宏之怒,上书陈说政要,并提出了八策。
其一为用良,即让州郡核举贤良,随才任用;其二为原禁,即对党锢之人多加赦宥;其三为御疠,即安葬无罪被害的宋皇后的亲属;其四为备寇,即优待侯王之家,以防变乱。
其五为修体,即征召如郑玄之类的有才德之人;其六为尊尧,即按时对郡守刺史进行考绩;其七为御下,即杜绝设宴请托之类的恶习,责成有关部门办好荐贤之事;其八散利,即建议刘宏不再蓄积私财。
之后在平定黄巾之乱时,拒不贿赂宦官左丰,因此被诬陷下狱免职,经好友左中郎将皇甫嵩搭救,才得以官复原职。
刘宏看没有人出言制止,便说道:“来人,将卢植拖出殿外,贬为庶民。”
“陛下,不可呀!”
“陛下,不可!”
“……”
“若有求情者,都可以脱下官服官帽,出去了。”
“这……”
“……”
“……”
刘俊见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卢植作为东汉末年的名臣,忠心为国,最后有此下场,汉室不亡,恐怕都不合适了。
卢植刚被拖出去,跪下的这帮人就起身了,纷纷向刘宏告罪,刘宏也知道这些人的尿性,并没有降罪。
“诸位大臣,朕还有一事,现征刘俊为吴郡太守,领荡寇将军,平定山越蛮族。”
“臣刘俊叩谢陛下,定不负陛下所托。”
刘俊此刻面带喜色,心中激动不已,他这个皇帝伯父有点意思,还给他加了一个荡寇将军一职,这之后行事方便的多了。
大将军何进率先言道:“陛下,臣认为刘俊年少,且又不习兵事,不能担此重任。”
太傅袁隗也不甘寂寞,出言道:“陛下,大将军所言即是,刘俊昨日还大街伤马,不知礼数,怎可为太守一职。”
大司马马日?说道:“刘俊一无大才,二无名声,三无功绩,如此安排,如何服众?”
刘宏看了一眼宗正刘虞,示意他说说看法,只见刘虞起身道:“陛下,刘俊能为父洗冤而四处奔走,其仁孝之心天地可鉴,虽然我大汉以仁孝治理天下,但刘俊并无惊人才干,又无功绩可表,臣也认为不妥。”
太傅袁隗看刘宏仍旧没有要收回旨意的意思,便再次出言道:“陛下,刘俊方才十五,若为一郡太守,岂不儿戏?届时州郡官吏如何自处,恐怕又要生出祸端。
且吴郡乃一大郡,人口近百万之众,非贤能之士不可治之,臣推荐江东名士盛宪担任吴郡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