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去灵山？

李笑很快就想到了最近在金陵疯传的朝夕果。

“朝闻道，夕死可矣。”

自一周前开始，金陵外来的修行者陆陆续续如蜂鸟般涌入，其中甚至有二皇子李无忌、铸剑山庄游龙生这种非等闲之辈。

他们的目的绝对是朝夕果。

李笑细心思忖，难道灵山胜境有什么危险？又或者朝夕果只是幌子，这是大长老他们的阴谋？

不对，来金陵的这些修行者中不乏一些修仙名门的弟子，他们的师长定然是查清楚了，才会让他们前来。

而且，最关键的是，六扇门到现在也没有出面说朝夕果之事是假的。

这就相当于官方认证了。

“不过…”

李笑自嘲一笑，低声自语：“危险肯定是有的，可我干嘛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和那些变态们抢？”

的确是一群变态们，其中说不定还有像苏海棠一样的存在。

太危险了！

而且，他可以贩卖修为呀，何苦冒生命危险去争，除非坑人的系统安排自己……

想到这，李笑忽开始有些慌了。

总有系统想害宿主……

……

山外青山楼外楼。

坐落于金陵西城近南的街道，属于较繁华的地带。

现在虽是午餐时间，街道的行客仍然络绎不绝。

李笑远远地看见一人在楼外楼门口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抬头看看牌匾和门联，默念几声继续低头徘徊。

怎么像个去见公婆的小媳妇？

买个修为怎么这么腼腆？

你倒是进去呀！

李笑加快步伐上前，看清那人形貌之后略显惊异，问道：“三尺店老板，你怎么在这？”

陆震路听见有人喊自己，一回头，便看见了那张他所见过的最完美的脸，表情有惊诧和不解。

这样一张脸，果然无论见过多少次，总会被惊艳。

他反问道：“你怎么在这？”

李笑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楼外楼里面，追问道：“你也来买修为吗？”

陆震路沉吟一阵，点点头。

“那好，一起进去吧。”

店内。

柳花明、王守冲还有顾小荷三人正捧着一大碗面嗦。

柳花明道：“笑笑又不见人了，他这甩手掌柜当的还真是……清闲啊！”

王守冲边吧唧嘴吃面，边道：“知足吧你，你知道咱们这卖的是什么吗？这可不仅仅是修为，而是一个新的时代，知道吗你？”

柳花明哼了一声，骂道：“闭嘴吧你，吃个面让你吃得像吸鼻涕一样，恶心死了！”

顾小荷小脸阴沉，正挑了一筷子准备送进嘴里，盯着看了半天然后一摔碗筷，道：“不吃了。”

然后她就看见李笑走了进来。

双眸放光，阴翳散去。

“笑笑老板，你回来啦！”

顾小荷扑向李笑怀抱，却被李笑伸手按住，他道：“别闹，有客人，去沏茶。”

顾小荷往他身后瞧了眼，陆震路高大的身形遮住了门外照进来的光线，之瞧见了一坨黑影。

“呀，老板你后面有只黑熊。”

李笑轻拍她一下，斥道：“去去去。”

柳花明与王守冲也迎了上来，附和道：“去去去，干活去！”

李笑不在的时候，两人没少被顾小荷指使干这干那的，干的还都是些粗活累活。

两人打又打不过，只得咬牙忍着，敢怒不敢言。

好在李笑回来了，顾小荷在他面前向来乖巧得很，所以他们也能乘这时候过过嘴瘾、出出气。

顾小荷瞪了他们一眼。

两人皆是打着口哨，默契望着天花板。

陆震路则是抚摸着后脑勺，笑得憨厚可掬，自己只是生得粗犷了些，胡髯多了些，不至于让认作黑熊吧。

李笑忽问他道：“你几品？”

陆震路答道：“七品。”

“……”

李笑无语，心想之后得把“九品”这两个字放大贴外面。

他没想到的是，一个三尺店铸剑的老板居然是七品修为，都足够资格入六扇门当青衣捕卫了。

而且还和铸剑山庄少主游龙生有恩怨。

嗯？铸剑山庄？三尺店？

难道陆震路莫非是出身于铸剑山庄？

看来，你有故事呀！

李笑眯起美目，看陆震路的眼神都变了，里面充满了“求知欲”。

片刻后，顾小荷端来两盏茶，却发现李笑和陆震路已经不见人影了。

“老板呢？”

王守冲从茶托中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缓缓道：“他们刚走。”

顾小荷“哦”了一句，将托盘放桌上，小脸又沉了下来，王守冲见势不妙撒腿就逃。

柳花明翘着二郎腿，看他们一个逃一个追，轻轻品了一口茶。

皱眉道：“泡的有点老了。”

……

……

酒是样让人吐露心声的好东西。

无论是谁，无论他胸中憋着什么郁闷的事，几杯酒下肚便会开始吐诉心事。

街边的酒肆。

陈旧泛油光的桌面上摆了七八个空酒壶。

李笑和陆震路正在喝酒。

或者说李笑在看陆震路喝酒，因为他自己面前的酒一直没动，这些酒全是陆震路喝的。

他从未见过像老陆这样喝酒的人，简直是牛饮，取过酒坛拍开封口便咕噜咕噜往下吞。

喝得很快，醉得却很慢。

直到现在，老陆黝黑的脸上才涌上酡红的酒晕，他还在给自己灌酒。

“原来你就是最近盛传的金陵笑笑生，没想到我铸的剑有一天还能被你这样的少年英雄握在手里！”

他的语气忽又变得哀愁，“可惜啊真可惜，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能铸剑了！”

他声音哽咽，声线悲哀，眼角却没有半点湿润，难道他早已流干了眼泪，再也无泪可流吗？

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悲哀？

“七年前，我曾是铸剑山庄一名弟子，那时我还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名叫陆莺莺，她的声音就像夜莺一样好听，她生的比玫瑰还要美。”

夜莺与玫瑰？

李笑忍不住道：“这本书我看过。”

“什么？”陆震路疑惑道。

李笑摆摆手，道：“没什么，你继续。”

陆震路继续讲：“我们当初是那么要好，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我说她爱上了别人。”

“我以为她在逗我，可她却说是真的，而我抬头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也知道了她没有骗我。”

“我问他是谁，她没有回答，而是哭着告诉我，说她已有了那个人的骨肉。”

“那一刻，我真的想过杀了她和她口中的那个人，可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忍心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