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王白瞳孔一缩,迅速拔出刀刃,横在身前,怒喝道。
“是谁!”
许久。
黑暗中仍未传出半点声音,仿佛,屋中就只有他一个活人。
一阵阴风再度从木墙破口处涌入,发出呼呼的响声。
王白迟疑了一下,随后捡起地上的火折子,急促地吹了两口气,火苗才缓缓腾起。借着微弱的昏黄色火光,他仔细看着眼前这具僵硬的尸体。
“李大牛…”
看清尸体的模样后,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由得叹了口气。
眼前尸体身首分离,眉眼间怨恨之色却丝毫不减,分明是被人当场斩杀的。
且切口处平整,干脆利落,落脚处见不着一丝血迹,杀害李大牛那人,显然是一名在刀法上浸淫多年的快刀刀客。
看尸体血迹干涸程度,分明是数个时辰前就已经死了的。由此可见,在王白离去不久后,那人就现身杀害了李大牛。
整件事,要说和他没干系,他是不信的。
“对不住了,安息。”
王白反手将其头颅翻朝下,低声道。
“溺尸案我会查清,如果凶手确是你,如此死去也不算冤。”
他心怀着歉意,将燃着火的火折子朝着角落干草堆中随手一丢,便大步出了门。
嗤!
火势瞬间冒起,从外边看,能看见有黑烟不断腾起。
月光皎洁。
火光映照得脏巷中一片亮堂,引得不少人侧目。
噼啪!
能听见屋中柴木连连炸响。
王白脸上带着阴郁,头也不回,直接朝家中方向走去。
对于李大牛和这宗溺尸案之间,他的心中仍有不少疑虑未解开。
例如。
既然李大牛是残害张何母子二人的真正凶手。事到如今,却又为何迟迟不遭诡异袭击,苟活至今日,反倒是街坊邻里死伤无数。
以及。
张何化作的诡异,为何至死都苦苦寻找着孩子,宁立的鬼魂,又是因何而失踪。
一切都不得而知。
但又隐约透露出丝丝怪异的味道。
“有意思。”
王白伏低身子,身形急掠过屋顶的瓦片,每每一脚蹬出,都能掠出数十丈远。
暗夜中。
身着乌黑色公服的他仿佛化作虎豹,迅速前进着,带起衣袍猎猎作响。
呼啦!
忽然,一阵风声疾速接近,带着一束银线,散发出森森寒光,于电光火石间爆射而来。
噌!!!
王白侧步一闪,险险躲过,但脸颊上仍然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伸手一摸伤口,眼神忽的转冷。
是暗器。
“谁!”
王白神色森寒,手中雁翎刀瞬间抽出,刀影顿时漫天。
嗤啦!
空气中发出一阵爆鸣。
但对面那人又岂是等闲!
还未等王白收刀而立,那人便持着把朴刀,骤然间,将刀影尽数接下。
噌!
“哈哈哈,反应不错!”一阵粗犷的声音传来。
王白眯了眯眸子,眼神变得分外凝重。见眼前此人竟能轻易接下他的全力一刀,对其也越发重视起来。
“阁下何人。”他问。
“哈哈哈哈!东林帮,崔常!”
那人闻言,顿时放肆大笑起来,丝毫不加掩饰地报出了身份姓名,笑罢,他沉声道。
“我此次,便是要取你狗命!”
嗤啦!!!
崔常猛踩凌空步,带起烈风汹涌,裹挟着厚重刀光,以力劈华山之势朝着王白凌空斩下。
空气中,仿佛掺杂了虎啸之声。
其刀之快,王白根本顾不及躲避,只得提刀格挡。
轰!!!
恐怖的巨力骤然施压在指节。
铛!
崔常这一刀,犹如狂风骇浪。使得王白身躯一沉,握住刀柄的手指瞬间脱力,雁翎刀应声弹出数丈远,一个眨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王白不由一怔。
纵然他刀法粗劣,持刀不稳。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竟能够在力道上压过他一头。
“东林帮…?很好。”
他的语气微微带上一丝寒意,乌黑衣袍之下,血膜隐约可见。
“你也不错,竟能接下我一刀。”崔常称赞道。
他的脸色有些异样,似乎已经察觉到,眼前这名捕快实力不太一般。
他身为化意级宗师,刀势几乎通鬼神。全力一刀之下,哪怕对方是内劲巅峰,也该吐血倒地,经脉寸断。
而眼前这名寻常捕头,竟仅凭肉身抗下一刀之力。
“小子,我要认真了。”崔常眼神凝重,显然是准备用上全力了。
“嗯,我也是。”
王白眼中寒芒一闪,拧动五指,关节发出清脆爆响。
咔…咔咔…
嘭!!!
忽然间,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随之而来的,是大片砖瓦飞溅四起。
在崔常惊愕的眼神中。
王白浑身衣衫爆开,露出赤红色如烙铁般的体表。
空中的身形猛然涨大数倍,血液流动几乎化作大江大河,轰鸣不止。
“死!!!”
“吼!!”
崔常浑身寒毛炸起,大吼一声,手中玄铁所制的朴刀好似化作虬龙下海,直直劈向身前。
瞬息间。
二人身形碰撞。
无数砖瓦直接化作漫天齑粉,顺着二人掀起的风势,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飓风。
呼啦!!
二人几乎化作疯魔,接连不断地对轰着。身形每每交接碰撞,掀起的风啸声都会带起漫天碎石。
每当崔常出刀之时,便会有声声虎啸传出,极具威势。
许久过后。
烟尘散去,露出其中的模样。
屋檐之上,一横一竖。
横着的,是浑身浴血的崔常,身上插着一把早已扭曲断裂的朴刀。
而竖着的,则是神情淡漠的王白。
“垃圾。”
他朝着倒下的崔常啐了一口唾沫,随后随手抖开身上的血水。
“你…!”
崔常本想破口大骂,但脑海中一阵阵的昏厥感却让他无力再吐槽。
“救我…救…”
王白神色平静,“想活?”
“想!想!”
崔常几乎放下了身段,只求性命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