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
紫禁城内,马蹄声声。
虽然只有数马驰骋,但马蹄声在这大内深宫响起,却如道道惊雷炸响。
皇极门前的广场,跪地的群臣都为之震惊。
毕竟,这是皇宫大内。
除有泼天奇功,为天子特许,方有策马禁宫的特权,也是无的殊荣。
近十几年来,已历四代帝皇。
即便在位时间最长的万历帝,都没这种皇权的特许。
哪又是谁敢如此大胆,竟在皇宫纵马驰骋?
就在跪地朝臣震惊时,五骑出现,疾速地向他们驰骋而来。
为首的正是司礼秉笔太监魏忠贤。
紧随其后的四骑,面坐着的也无不是阉人。
更是他身边的亲信太监。
让朝臣更是震骇。
先帝在位之时,魏忠贤就已经权倾朝野,人称九千岁。
其党羽在私下里更是称他为九千九百岁。
刚登基不久的少年天子对他更为宠信,都已经令他更加的肆无忌惮。
现在他敢在皇宫策马驰骋,必然还是天子赐予的特权。
如此隆重的恩典,竟赐给一个祸国乱政的阉贼,这……
“奉万岁爷口谕,令尔等速速离宫。
否则,定教尔等尝尝万岁爷手段。”
魏忠贤骑马驰骋到众多朝臣的前面,坐于马俯瞰他们,趾高气扬道。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有不少朝臣更来劲了。
抬起了头,挺起了胸。
表现得不仅更加的绝决,甚至还有视死如归的模样。
“哼!”
魏忠贤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又驰骋而去。
“我们绝不能妥协,一定要见到天子。”
“内臣居然都能被恩赐大内骑马的特权,若不能劝服陛下收回成命,如何了得?”
“这是建有奇功的臣子才能获得的恩典,我等忠心为国,为朝廷不断建功的臣子都没有获得这般恩典,竟让一群没任何建功的太监拥有这等特权,真是岂有此事。”
“不见天子,誓死不回。我已经做好被杖责的准备!”
待魏忠贤离去,便有朝臣纷纷义愤填膺地沉声开口。
在他们说着话时,有的朝臣在开始活动双脚,用较为舒服的姿势做出跪在地的样子。
也有朝臣悄悄地取出藏在身的水壶喝水,还有朝臣悄悄地取出食物掩嘴而食。
抱着极强的目的而为之,又知道当今的天子是昏君,多数朝臣已做充足的准备。
要不然,能坚持到现在的朝臣肯定会很少。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
日薄西山。
夕阳之下。
皇极殿两翼及皇极殿通道中,涌出了成群的宫女太监。
有的手捧木盆,有的提着水桶。
如此场面,让跪在地的朝臣,满脸惊愕,迷惑至极。
很快,就有太监宫女临近。
齐齐动作,木盒跟桶中冰冷的水,便直接浇在了跪在地的朝臣身。
“大胆,国之重地,岂容尔等……如此无状?”
“这……太有辱斯文了!”
“快快……住手,不要对我等朝臣……无礼。”
朝臣惊恐,纷纷怒语,也有人仓皇起身躲避。
但所有的太监宫女都未予理会。
前面的人泼掉盆里或桶中的水后,立马又有后面的人补。
没几下,跪在地的朝臣,全都站起身来,仓皇闪避。
更替来的宫女太监,则继续追着他们泼水。
所以……
他们只能选择逃跑。
出现的是宫女太监追着浇淋,朝臣狼狈逃蹿的画面。
让场面看起来非常的混乱。
而且,他们在逃跑的时候,还在纷纷颤声怒语。
斥责这些太监宫女不懂规矩,有辱斯文之类的。
甚至有人说他们全都是祸国殃民之徒,统统该杀。
亦有人说他们是在打压忠良,全都是阉党奸佞。
即便很义愤填膺,但因为被淋成落汤鸡,通体寒意刺骨,说话都不利索了。
没多久,就驱散了所有朝臣。
冷冷看着这一幕的魏忠贤,现在的心理舒服了不少。
他被少年天子折腾得心惊胆颤。
看到朝臣下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心理平衡了很多。
毕竟,他们多数都是在跟他各种作对的存在。
……
夜色笼罩了无边的天地。
张府。
“张大人,你身体如何了?”
福王朱常洵来到张泼的卧室,看着裹在被子中都还在瑟瑟发抖的他,满脸关切地问道。
“有劳……王爷挂怀,小人……还顶得住。”
“今晚竟无一名官员前来,这是何缘故啊?”
朱常洵本来就不是来关心张泼的,他现在更在乎的是鳞选太子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自己又束手无策,所能依靠的只是他特殊的身份及朝臣的支持。
现在所有的朝臣都不再来见他,让他的心中瞬间就没底了。
“今日……跪求的同僚,无不是……为了此事。
在我等……跪了大半天后,全都被……陛下命太监……宫女以冷水浇淋。
估计……都跟小人一样,已经……病倒了吧!”
“这个昏君,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
朱常洵愤怒无比,咬牙切齿道。
张泼只是苦笑,没有继续答话。
他受寒严重,不仅发烧,还很头痛,已经没精力再应付这位福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