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我有病,你也有病吗(1 / 1)苏秸抱白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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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镶在肉里很容易感染化脓。

沈辞疾裹着毯子起身,走出了院子。

等她再回来时,握着手里的瓷瓶,奇怪的环视了一圈,一地狼藉的卧房里哪还有鹤庆澜的踪影。

石洞的火势并不大,原因是沈辞疾丢进炭盆里的是条西琅羊毛毯,遇火即化,火烧不起来却弄得洞里到处都是熏眼的烟。

幸好没有人员伤亡,沈辞疾松了口气。

浓烟逐渐散去,露出明茂的群星与明月。

夜色寂寥,沈辞疾坐在窗前裹着毯子仰头望天。

她听母亲说过,每一个逝者都会化为一颗星辰。地上一个一个的送,天上一个一个的接。

也许她眼前的某一颗星子就是沈家的某位亲人,为她的黑夜而闪耀着。

一身玄色轻甲的鹤庆澜不知何时又回来了,他是陈昱送过来的侍卫。榭水阁内,唯一可以站在院子里的侍卫。

沈辞疾将妆台里的珍珠抓了几颗向他扔去,珠圆玉润的珍珠还没砸到他身上便被一手握住。

他仍带着半面轻铁面具,淡漠的琥珀色眸子看来,沈辞疾向他招招手。

“那石洞里还有别人吗?”

鹤庆澜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都是死囚。”

死囚?沈辞疾冷笑一声,得罪陈昱的人就算活着恐怕也离死不远了。

“我听他们喊你鹤大人。”

虽已喝了药,但沈辞疾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又带着柔柔的鼻音,不像平时那样冰冷。

“属下叫鹤庆澜。”

“天下安澜,比屋可封。很好听。”

鹤庆澜的耳朵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面具下的脸不见悲喜,高挺的鼻梁不难看出男子应是何等俊逸。

“夏已入伏,你总穿着这身轻甲不热吗?”

他身上的轻甲,是沈辞疾一个月前来到世子府时便看见他穿着了,从未见过他脱下。

鹤庆澜淡漠道:“这时世子的赏赐,没有世子的命令不得脱下。”

沈辞疾:“就寝时也穿着吗?”

鹤庆澜:“……”

“那洗澡呢?”

鹤庆澜抿了下唇:“……只要在外,便会穿着。”

沈辞疾摇头讥诮:“看来陈昱已经病入膏肓了,拿惩罚当赏赐真是病的不轻。”

鹤庆澜无言,他已经习惯了沈辞疾对他主子各种各样的评价,无一例外的没一句好话。

“你过来。”沈辞疾向他招招手。

她将手伸出窗外,纤细的指尖划过男子胸前的玄甲,触感温热。

她蹙眉捻着手指道:“连雾都是热的,你不热吗?”

“小姐入伏天还裹着毯子烧炭,也不热吗?”

她挑了挑眉,冲着身姿挺拔的男子露齿一笑,

“我有病,我怕冷,你也有病吗?”

鹤庆澜还未做声,她又摇了摇头接着道:“你没病,有病的是陈昱。”

……

灼日落山,阴暗的云幕遮上了半边天,但微风扑面时仍带着热浪。

半边橘红的夕阳逐渐消退,清凉的风裹着水汽拂过水面。

莲亭里凉意畅人,本是个纳凉的好去处,可亭子里却有人裹着毯子打喷嚏。

沈辞疾正一人持两子对弈,她敲了敲手里的白子漫不经心开口,“听说你自幼是在王府里长大的?”

雪雯跪坐在侧,“是,王爷奶娘是奴婢的干娘。”

“怪不得刚及笄便被江津王妃指了过来做陈昱的通房丫头。”沈辞疾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雪雯心里恼火十分,她向来忌讳此事。虽然她的确是陈昱的通房丫头,可无人敢在她面前直言至此。

通房丫头身份卑贱,只比寻常侍女地位高些,但终不及主子有名分的小妾。

侍婢总是恭维她:“瞧你和世子爷的缘分多大,迟早是要生了小主子去享福的。”

雪雯按捺住心头火气,忌惮于陈昱对沈辞疾的情分,咬紧银牙道:“是世子心善宽厚,才看上奴婢这样低贱的女子。”

沈辞疾自从来到神都后,便凭空添了个小毛病——喜欢找别人不痛快。

特别是陈昱的人,看见他们不痛快,自己便痛快了。

“是不怎么高贵。”沈辞疾落下一子,抬眸向雪雯挑衅般道:“你执黑子,接着与我对弈。”

雪雯咬了下唇,“奴婢不会下棋。”

“是吗?那可惜了,以前陈昱总是拉着我下棋,我还以为你知道他喜欢会特意去学呢。”

“奴婢不敢做魅惑讨好主子的事。”话几乎是雪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般。

她当然不会下棋,就连字也识得不多。雪雯自记事便被干娘传导着,自己迟早是要做世子妾室的思想。

她专心学着女红持家,一心做着世子妾室的大梦。

沈辞疾觉得无趣,余光瞥见前面黑沉沉的湖面,心里又有了主意,“我饿了,你去看看湖里有没有鱼,抓条出来烤一烤吃了。”

“你不懂美食。”

沈辞疾摇了摇头,提起灯笼向湖面上一照,果然看见水面一圈圈的涟漪荡起,一条青白的大鲫鱼正巧露了个头吐着泡泡。

沈辞疾连忙喊道:“快快快,这有一条,你去抓别让给跑了。”

雪雯探头看了一眼,湖面漆黑不知水深几许。

她这几日里积攒的怨气一并爆了出来,心生怨怼的看着沈辞疾探头看湖的背影。这姑娘平日里消遣人也就罢了,今日做的也太过分了些。

想让自己连着跳两次水看她的笑话?

绝不!

一双素面绣花鞋无声的走到沈辞疾背后,幽幽的声音从沈辞疾背后响起。

“姑娘,小心脚滑。”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撞在沈辞疾脚跟,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滑腻的湖岸溜进了湖里。

在湖水淹没鼻腔的前一刻,沈辞疾心里默默为雪雯竖了个大拇指。

好样的,还是个有仇必报的。

夜里的湖水格外凉,带着腥味的水灌进鼻腔,游走在五脏六腑里。

她下意识的举着着挣扎,激荡的浪花在静谧的夜里动静格外的大。

雪雯在岸上假模假样的喊了两声,然后自己跳了进去。却又不去真的拉她,甚至有意将沈辞疾往水里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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