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们欺负完我家大孙子,然后就准备这么正大光明的离开?”
昏黄的街灯中,老太太逐渐露出真容,分明就是沈云平日嘴里的姮姨,“要是不给我们留下点交代,是不是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温芸此刻浑身紧绷,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妪,而是头下山猛虎,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大,大娘说笑了……”
“我这顶多算是一场机缘,哪里谈得上是欺负?”
修长白皙的脖颈,因为肌肉崩得太紧而导致出现了一条明显的青筋。
温芸努力挤出个笑容解释道。
以她现在的修为,居然根本就感知不到这两位老人的存在,而他们却偏偏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如此惊悚的事情,她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说笑?”
“姑娘,你看老婆子这模样像是在跟你说笑吗?”
姮姨放开被吴贵发牵着的手。
不急不缓的抬起头,那张平日里和蔼的面上,原本的纵横交错的皱纹,突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消退。
佝偻的身体也是一点点恢复挺拔。
但这一幕落在温芸眼里,姮姨的面庞上就像笼罩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她的真实容貌。
“大,娘……前辈,晚辈驽钝!”
“还请指点一条明路……”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
现在不可能,哪怕自己再修炼十年都不可能。
面前老妪给她的感觉,就如同渊渟岳峙,那可怕的压迫感是直接针对着她的灵魂!
“指点明路?”
“这个我倒是得好好想想。”
目光在温芸的身上扫过,姮姨来回踱步了几圈,才嘴里嘟囔的说道,“你这丫头胚子不错,模样身段也都还过得去……”
“正好我家孙子还没谈过恋爱,不如凑合一下,勉强让你做我大房孙媳好了,绝对亏待不了你的。”
话音落下,温芸整个人都傻了。
给沈云那小子做媳妇?
还只是大房?
今天不过就是来监督小玲儿完成试炼任务,万万没想到一不留神,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咳咳……”
站在边上的吴贵发终于忍不住干咳了几下,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老婆子,沈云今年九月才满十八,你现在就给他说亲,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恢复到了年轻状态的姮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早?这还算早?”
“在我们那时候,这个年纪哪个不是都生了两三个娃,要是动作麻利点,咱们曾孙都能打酱油了。”
温芸:Σ(っ°Д°;)っ
大娘,您到底是哪个世纪的人啊?
“行了行了,老婆子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你瞅瞅这女娃子的实力,咱家小云一时半会还赶不上,到时候还不得被她给欺负的够呛?”
吴贵发一手按在了姮姨的肩上。
她身上的惊人气息顿时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飞快的消减了下去,再度变成了个小老太太的样子。
然后朝着温芸摆了摆手,“女娃子,今天就是给你个小小的警告,记住让你背后的那些家伙别再打我大孙子的主意,不然到时候给你们连锅端了。”
后者这才如蒙大赦。
却依旧倔强的咬了咬嘴唇,“赤血令出,我们并不会干预他的成长,但我觉得你们作为长辈也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他自己的选择。”
“沈云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执刀人胚子,如果能练至大成,未来成就未必会在两位之下!”
面对眼前这两个强势的老者,她还是没有选择让步。
但只见吴贵发眉头一皱,不满的大袖一挥,“饶你一命却不知道好歹,我们的大孙子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下次再敢擅入平等巷就不要离开了!”
刹那间,温芸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片刻后,当她的视力恢复,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几里之外的清冷街道……
“就这么放任那丫头离开?”
“可不像是你这老东西的作风啊!”
姮姨意外的看着吴贵发。
后者朝她憨憨的笑了笑,抬起手晃了晃缠绕在指尖的一缕红绳,“嘿嘿,趁你不注意,把这东西绑在了那丫头的心弦上,回头我就把这端牵给小云。”
瞧他这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刚才不怒自威的气势?
姮姨顿时莞尔。
无奈的摇头笑道,“你说说,这些年都给人家小云牵了多少红绳?以后不知道他出去了,又得欠下多少风流债?”
“老东西,论猥琐真不愧是你啊!”
一缕晚风袭来。
吹动榕树沙沙作响。
两个佝偻的背影相互搀扶着说笑,被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另一边。
蓉城郊区的一座废弃工厂里,谭明正倚靠在一台车窗边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嘴角溢出的鲜血,还有遍地的断臂残肢,无不是说明刚才此地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啧啧,不愧是鬼手谭明……”
“在蓉城七中里韬光养晦了十几年,所有人都认为你废了的时候,想不到你的修为竟是增长到了这种地步,比你师弟也不遑多让吧?”
暗影中,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四周,不由表情戏谑的笑道。
“杜克礼,别以为你现在挂个议会厅监事的名头我就不敢揍你了。”
“我看你是忘了当年被我抽过的大嘴巴子了吧?”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谭明看上去依旧在虚弱的调息。
后者被他一言扎心,却也没恼羞成怒。
只是径直走到他身边,顺手掏出支香烟递了过去,“你今天是杀得痛快了,就连四品都被你宰了好几个,但你知不知道打破平衡会有什么代价?”
接过香烟点燃。
袅袅升起的云雾中,谭明不屑的笑了笑,“狗屁平衡,当年从灵气复苏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大夏就已经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
“地窟的局势越发糜烂,西方入侵的脚步也近在咫尺,如果再没有顶尖战力诞生,仅靠谈判和退让……”
话到一半并未说完。
谭明深深的吸了口香烟,任其在肺部流转了一圈后才悠悠的吐了出来。
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雪白森然的牙齿,“大夏无神!你们还能隐瞒的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