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悦捧着手机和邹晴汇报今天的胜况,邹晴对她表示了恭喜,连发了好几个欢快表情包。
拍戏间隙的章函也加入了聊天,破天荒地在群里发了几张低俗表情以示贺喜。
章函长相美艳贵气,但性格却是三人里最低调软弱的,如果不是被薛彦泽有意捧红,按照她不争不抢的性子估计永远都是娱乐圈的小透明。
也许是失恋的打击太大,令她神志不清,所以当孟悦盯着那几张面红耳赤的表情包时,大为吃惊。
孟悦在手机上打字,准备问问章函发什么神经,旁边有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踩了她一脚,肩膀被撞,手机跌落在坑洼地面上。
孟悦脸色变了变,抬头望过去,发现竟是许番番身边的跟班小助理。
小助理撞了人头也没回,不咸不淡的对空气道了声歉。
孟悦脸色本就不愉,啧了一声,讽刺地说道:“你道歉是你的事,但原不原谅是我的事,别像个狗尾巴一样主人吠,你也跟着甩脑袋。”
小助理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当场就红了眼,差点直接哭了。
孟悦捡起手机,发现手机屏已经碎成蜘蛛网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晃着手机给那小助理瞧了眼,看见小助理惊惧的瞳孔猛的一缩,这才揣着手机离开了。
孟悦发了个朋友圈,配上阳光下自己被踩脏的小白鞋图案,文案是——倒霉的一天。
很快,安慰她的人接踵而至,手机霹雳吧啦响个不停,这就是人缘好但发圈少的美少女的手机现状。
孟悦翻开手机瞧了眼,很多热心微友问他怎么了。
最新的是周默发来的信息,问她下午有没有空,要不要去大学城吃小吃。
孟悦刚想回复,商沐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接听,笑着调侃道:“怎么,商总上班还有空看手机呢?”
商沐言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刚好看见你发的朋友圈了,跟我说说你今天怎么倒霉了,让我听着高兴一下。”
孟悦坐在石凳上,歪头夹着手机,手上正在用湿巾擦被人恶意踩脏的小白鞋。
她坏笑道:“霉运的源头大概要从商总早上那个不明所以的吻开始算起。”
“哦?怪我头上?”商沐言故作惊讶,喉咙里颤出一连串性感的低笑,“下午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孟悦抬头一瞬,恰好看见不远处的秦芷荷正阴森森地盯着自己。
秦芷荷正在拍一场生死诀别的哭戏,眼圈红得似在滴血,神色幽怨又凄惨。
孟悦不自觉地背后一凉,热情倏地被冷水扑灭,声音凉了凉:“我下午有事,商总自个儿忙正事吧。”
孟悦挂了电话,又给造型大赛组负责人员打了通电话,对面的接线员一阵含糊其辞,还是和之前一样以各种借口推诿,说孟悦不具备参赛资格。
“我知道了,暗箱操作呗。”
孟悦也没在意,利落地挂了电话,躺在休息椅上晒太阳。
不远处,收工的许番番和助理刚好上了程棘的车子,助理一脸委屈地和程棘告起状。
“今天番番姐被人当众羞辱,我本想找那个女人求情,没想到她又把我给训了一顿,还怪我把她手机弄坏了,明明就是她自己没拿稳。”
许番番拉着助理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抹了一把眼泪,自顾怜惜地哭诉道:“这件事错不在孟悦,我再熬三个月戏就演完了,没事的,阿棘。”
程棘打了方向盘,车子使出剧组地盘。
他淡漠的视线,从左视镜里瞥见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那抹身影,冷冷道:“明天就调派之前的造型师回剧组。”
许番番和小助理在程棘看不见的地方相视一眼,两人眼角泻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商沐言被无缘无故挂掉电话后,示意纪山会议可以继续,他手指有节律地敲击着桌面,深眉紧锁,似乎正在思考某件世纪大难题。
会议室里,几个很有八卦天分的女员工数次瞟向商沐言的下巴,隐忍着笑意,却不敢声张。
那抹显而易见的牙印太过引人遐想,商沐言也无暇遮掩,好似多年前就已经习以为常。
下午孟悦开着从宋亦烛那里借来的保时捷先去幼儿园接了小珵,然后开车去大学城找周默。
孟悦很怀念南城大学旁边的一家大排档。
看着满桌各式各样的烧烤,小珵馋得直流口水,但孟悦只允许他吃鸡蛋面条。
趁着孟悦去洗手间的功夫,小珵对着脾气温和的周默祈求道:“舅舅,你行行好,让我吃一小口吧,我从来没吃过烧烤。”
周默环顾一圈四周,挑了个没撒辣椒的肉串递到小珵嘴边,他压低声音悄悄问小珵:“是你妈妈教你喊我舅舅的吧?”
小珵咽下肉串,黑眼珠转了转,稚嫩的声音里满是狡黠,“她是我姐姐。”
周默眯眼仔细打量小珵的五官,越看越怀疑,“我知道一切真相,你骗不了我的。”
小珵肉嘟嘟的小脸紧绷着,一直摇头否认。
周默还没成功从小珵嘴里套出话,孟悦已经从卫生间回来,她坐下后找老板要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瓶给周默。
这还是两人成年后第一次一块喝酒,周默比孟悦小四岁,孟悦四年前出国的时候,周默还在读高二。
那时候他又瘦又矮,像个发育不良的胡萝卜。
孟家老宅子被小姨卖掉的那天,孟悦哭得惨兮兮,找到周默,千叮万嘱让他帮忙看着她家,她说她赚够钱一定会再把房子重新买回来。
四年过去了,周默兑现了他的承诺,每周至少回一趟家,还时常翻孟家的围墙给鬼脸兰浇水。
但孟悦却没能用四年时间,赚足够的钱赎回房子。
周默察觉到孟悦的失落,轻声安慰道:“孟姨肯定怕你触景生情,所以才一意孤行要卖掉房子,悦姐,你不害怕吗?”
假如有一天她真的买回了老房子,她真的敢再次踏进去吗?
那年的惨剧他一个外人听着都触目惊心。
她真的敢吗?
妈妈带着出生不足四个月的弟弟,闷死在没有开窗的主卧室里。
孟悦抽了张纸擦去贴在小珵下巴上的面条,摇头轻笑道:“知道我外婆为什么突然病情加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