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三章 天命有数(1 / 1)北府旧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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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让他无奈的是,慕容暐并不在长安。

张夫人知道了这件事,对苻坚道:“陛下,那慕容暐去年落到了晋人文延之手中。听平原公说,文延之如今就在洛阳,陛下何不以实情相告?或可使白虏转而向东,岂不是好事?”

苻坚闻言,果然携张夫人登上城墙,唤来慕容冲,高声道:“尔等皇帝如今不在长安,去岁朕败于晋室,四散而逃。尔等皇帝护送张夫人回洛阳不想途中被晋人文延之所擒。你这小贼应该知道文延之吧?”

慕容冲自然知道文延之,最近文延之先在河内败翟斌,后又逼退慕容垂,接着兵不血刃夺了洛阳,天下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张夫人也探头,对慕容冲道:“将军,妾去岁与陛下失散,多蒙慕容将军一路护卫才得返回长安。慕容德将军当初与我们一起,将军若不信,可命人去信问一问。”

慕容冲闻言自然不信,怒道:“我等陛下既然落于晋人之手,你一妇人又是如何全身而退?叔父远在冀州,音信不通,你自可胡乱编排。”

张夫人回道:“那文延之性情高洁,听闻我是陛下之妃并不刁难,拨了人马护送我回了长安。妾所言,句句属实,苍天可鉴!”

慕容冲闻言哈哈大笑,道:“若你所言为真,那你当真生了一副蛇蝎心肠!文延之对你以礼相待,你却怂恿我们去攻打他。若你所言为假,更当千刀万剐,必是你们害了陛下,却编出这种谎言来糊弄我等!废话少说,尔等速速打开城门束手请降,陛下在否,我们入城之后自有断决!”

张夫人心有愧疚,不再说话。

苻坚大怒,道:“白虏安敢猖狂至此!众将谁愿随朕出战?”

苻坚麾下将士皆跪地请战。

苻坚不顾张夫人劝阻,执意领兵出战。

苻坚与慕容冲在长安城外交战,苻坚惨败,损兵折将之后逃回长安,再闭城门死守。

长安城高且坚固,慕容冲攻城不成,也暂时退兵休整。

回阿房城之后,尚书令高盖对慕容冲道:“殿下,那苻坚说的会不会是真的?陛下自去年起,就没有消息了。我们也曾遣人潜入长安打听,长安城内的族人亦不知陛下去向。原先我等只以为是被苻坚秘密关押了,如今看来,也许当真是落到了晋人手中。”

慕容顗等诸慕容族人亦有此念,比起不知何时能攻下的长安,他们更愿意出关东归。

本来他们攻打长安的主要目的就是迎回皇帝慕容暐,当然,能够攻入长安劫掠一番更好。

可如今慕容暐不在长安,他们就不愿在长安苦耗了。

慕容冲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向苻坚雪耻的机会,他更不愿意东归。

他深知自己的威望才能都不能和慕容垂相提并论,出了关中之后,他哪还有如今的地位。

于是慕容冲拔出刀,怒斩案角,道:“尔等怎能听信狗贼苻坚之言!若是晋人虏了陛下,岂有这么久不为外人所知的道理?陛下必是被苻坚所害!我等当为陛下报仇雪恨!”

帐下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言此事。

出帐之后,慕容柔给了慕容盛一个眼色,两人半夜于府中会面,慕容柔道:“今慕容冲为报私怨而不肯东归,我等应偷偷遣使往冀州求证,若陛下果然在晋人手中,我等应反攻洛阳,拥陛下返回河北燕地。如果陛下当真被苻坚害了,我等自该破城屠尽长安百姓,以为陛下报仇雪恨。”

慕容盛深以为然,两人议定,即召来亲信,偷偷让他们往冀州去见慕容德。

文延之在司马纯之在洛阳准备祭祀的时间里,自领兵攻下了函谷关,这一关中往洛阳的门户。

他本来还想继续攻下渑池,但是怕引起慕容冲警觉,使其不敢与苻坚死斗,遂罢手。

不过正因为他及时攻下了函谷关,而让晋军将慕容柔的信使劫持了。

拿到慕容柔的信后,文延之大惊,他只以为自己没有深度参与的历史事件都会照常发生,不想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发生改变了。

如果不是劫到了这封信,任由关中鲜卑知道慕容暐所在,只凭自己手中兵力怕是难以守住洛阳。

文延之手里捏着信,思虑该怎么处置。

仿造慕容德的笔迹回一封应该是最简单的,可是慕容德的笔迹……这里只有慕容暐才知道,不到最后关头,文延之并不放心让慕容暐与关中慕容联系,这也是为什么文延之一直对外隐瞒慕容暐的原因。

万一慕容暐故意作假,向关中鲜卑透露自己的所在,那么自己可能会变成如今苻坚的处境,被这群鲜卑人困在城中讨要皇帝。

他需要的是,在关中鲜卑夺下长安之后,再推出慕容暐来。

而且鲜卑东归只能走蒲坂东归,绝不能走洛阳一道,如今蒲坂还在氐秦并州刺史张蚝手中。

文延之左思右想,仍想不到好办法,只得拿着信去找朱肜。

朱肜见了信,道:“使君试想,慕容德为何不将慕容暐在使君手里的消息散播出去?”

“自然是因为他想辅佐慕容垂登上帝位,慕容暐没有消息,正合他意。”

“这就是了。使君尽管将这封信送到慕容德手里。他难道会告诉慕容柔一直没有消息的慕容暐在洛阳吗?若慕容柔等人真的攻下洛阳迎回慕容暐,那慕容垂何以自处?”

文延之闻言,哈哈大笑,道:“倒是我思虑不周。”

朱肜提醒道:“不过使君也要防着其中变故。使君可遣人持此信去见慕容德,若回信中否认慕容暐在使君手中,自可送回关中。若万一信中说了慕容暐在使君手中,那也可依字迹再伪造一封。”

文延之觉得此法可行。

朱肜这时却叹息道:“我如今眼见旧主落难,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此刻内心无比纠结,他每帮文延之出一谋,可能就会置苻坚不利一分,可却又不得不遵守与文延之的盟约。

文延之只得宽慰道:“天命有数,强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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