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邕王的谋划,谢御史已在家中坐了一天了,将上奏揭露宁远侯爵府顾家骨肉相残的奏章是写了又写,改了又改。
可却迟迟不见去操办的谢宝庆回来,这让谢御史坐立难安。
正欲去邕王府询问一二,却在路上遇上了宁远侯府的小厮报案,正愁没门路探听顾家虚实的谢御史,当即就决定“偶遇”要去案发现场的王推官。
作为一个谏官,遇上侯府闹出人命,要跟着去看看,以便“风闻奏事”,也很合情合理不是?
入了宁远侯府,事情的发展更是出乎谢御史预料,顾家二郎没死,倒是顾偃开与小秦氏死了,还都是与顾家二郎有关。
不过虽与计划有别,但作为一名嫉恶如仇的谏官言官,谢御史觉得自己定不可轻饶了如此凶恶狡诈之徒。
于是便有了谢御史越俎代庖,欲替王推官断案侦凶的故事。
此时听的顾廷烨冷不丁的一问,谢御史心生不安,但为了人设,还是作罪恶克星状,问道:“正是犬子,莫不是你想攀关系,求情讨饶?你这狡诈恶徒,休想让本官徇私枉法!”
谢御史这撇清关系,颠倒黑白的话差点没啐了顾廷烨一脸唾沫星子。
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谢御史不想暴露谢宝庆与顾廷烨有过嫌隙,让人觉得他在公报私仇,这于官声不利,所以才颠倒黑白,故意表现成谢宝庆与顾廷烨有交情一般。
顾廷烨即将成为有痔之士,心有不快,又遇上谢御史在这里狂吠,更加不爽了,板着脸往前迈了一步,谁料顾家几人如欲洪水猛兽一般,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顾廷烨又走一步,顾家几人又退了一步,就这么一步两步三四步的功夫,以顾四叔为首的顾家人都快退出灵堂了。
这看的王推官和谢御史以及一众衙差莫名其妙。
顾四叔却暗自叫苦,王推官等人的眼神他也是看到了的,可这怎么解释?
难道说自己等人怕了顾廷烨?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脸面上不好看啊。
于是又硬着头皮站到了王推官身侧。
顾廷烨懒得理这几个阿臜泼才,道:“谢御史与其有这个闲心管我顾家的事,不如早些回家备好灵堂棺椁,用以收敛令公子的尸首,不然谢宝庆曝尸荒野,实属可怜。”
“什么?你将我儿怎么了?”谢御史不敢置信,竟在这里得来了谢宝庆的死讯。
“谢宝庆自然是已经死了,并着一十三名杀手与我顾家的五名小厮婆子,全都在城外的庄子里躺着。”
“你!......”
此言一出,谢御史双目圆睁,几欲晕厥,上前就要抓着顾廷烨的衣襟理论。
顾廷烨随手挡开,又一巴掌,啪!就将其抽的原地打了个转,摔倒在地。
“大胆!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衙差们差点拔刀相向,见顾廷烨没有再动作,这才按住了刀柄,连忙去扶谢御史。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谢御史脸上就肿的像是打了胶原蛋白,油光水滑,通红透紫。
见状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顾廷烨看起来斯斯文文,手无缚鸡之力,实则脾气暴虐,喜怒无常,杀人二十有余不算,就连堂堂御史台谏院的言官,竟也是说打就打,真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到了极点!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又对顾家几人畏顾廷烨如畏猛虎有了些理解,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翩翩公子,竟是一个天生的杀胚,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条性命,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诚不欺我!
顾四叔等人见谢御史被打,又是回想起了被顾廷烨支配的恐惧,想起了顾五叔的惨状和横死的小秦氏,顿时有些后怕,自己等人竟被利欲迷了心窍,才敢以身犯险带着人来抓顾廷烨了,要是顾廷烨凶性大发,那他们可如何是好?
这么一想吓得往王推官背后又缩了缩,以防顾廷烨突然暴起行凶,觉得唯有衙差在侧才能有些许安全感。
身体虽然从心,但嘴却不能输!
“大人,快将这个凶残暴虐之徒拿下吧!”
“我的天爷啊,杀人狂魔不外如是!”
“我与如此凶徒势不两立。”
......
见这群小人的姿态,真真儿的是干啥啥不行,作死第一名,顾廷烨都乐了。
嗤笑一声道:“四叔,你怎么不想想我那大哥哥他怎么不来拿我?而是任凭你们几个蠢材做那跳梁小丑?”
“就凭你们这样的作死法,竟可以逍遥快活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小秦氏那毒妇帮着你们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被顾廷烨骂成蠢材,顾四叔有些恼羞成怒,本想骂回去,可又怕被顾廷烨这个杀材盯上,这出口的脏字又憋了回去。
躲在王推官身后道:
“畜...烨哥儿,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还杀了那么多人,你还有王法吗?你如此草菅人命,视人伦礼法为无物,迟早会得报应的!”
顾廷烨看了看这群豺狼虎豹心中火气上升。
“报应?四叔,你摸着良心,从小到大,我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以致于你们一个个的厌恶我,黑着心肝儿的陷害我?”
“你敢不敢当着我父亲的棺椁说一句问心无愧,从未对我有过不轨之心?”
顾四叔眼神躲闪,但又看到王推官探究的看来,只得硬着头皮道:“说就说!我,我对你一向是爱护有加,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你好,为了顾家好,此言若是有虚,就,就叫我大哥不得安眠!”
顾廷烨正欲再骂,老顾的棺椁却有了动静。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自棺中传出。
一时间众人都向棺椁看去,却是从棺椁里伸出了一只手来。
俨然是,诈尸了!
众人皆是往后退了三退,一脸惊恐。
顾四叔更是脊背一凉,险些跪了下来。
卧槽!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大哥,你别当真啊!
顾廷烨则是一喜,原来这血还是有用的,只是没那么快。
当即一个箭步跨到棺椁前,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把老顾扶了起来。
坐起来后,老顾渐渐止住了咳嗽,原本青灰的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众人见老顾没有长出青面獠牙,也没有暴起伤人,这才壮着胆子上前察看。
“大哥,你怎么又活了?啊不是,大哥你可算是活了。”顾四叔已然是口不择言、语无伦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