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瞪大了眼睛,才几天没来丞相府,怎么姐夫突然就成了皇子了?
因着霖国相助,所以秦修寅若是起势,与顺王和皇帝是旗鼓相当。而顺王进京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调兵,什么时候对战顺王,又什么时候控制皇帝和太后。
几人说来说去的,最后让身形相似的张若离扮作秦修寅的模样,先到边境守着。等京城送消息以后立马带兵进城。
而秦修寅就在京城之中,京城中的军士,有不少都是由苏瞬所管。皇帝将兵符交到了苏将军的大儿子苏瞬手上,苏朗如今是驸马,更没有权力去拿兵符了。
“我记得……你们府上有个兰娘子,就是当年我们母亲去世以后,从春雨楼抬回来的那个娘子。”苏楠突然说。
“对。”苏朗点头。
“她儿子,如今几岁了?”苏楠问。
“九弟苏昂,如今十一岁了。”苏楠说。
“那就对了,兰娘子是从春雨楼出去的,让秋水去说服兰娘子,让兰娘子帮忙对付苏瞬。”苏楠说。
“姐,那兰娘子怎么会帮我们……从父亲病了以后,她便对我虎视眈眈的,生怕我害了她儿子。”
“母亲,总是这样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便是这个道理了。如果苏瞬一直把握着兵符,以后哪里会有她和苏昂的地方?你只管将她带到宫里,你六姐会知道该怎么办的。”苏楠说。
“六姐被囚禁在寝宫了,太后下了旨意,不允许……”
“现在,可由不得太后做主了。”苏楠笑着说。
“什么意思?”苏朗问。
秦修寅说:“太后谋害先帝的事情我们没有证据,但是专巽并非太后亲生这件事情,我已经有证据了。那个婢女虽然死了,可我们还有她的画像,并且宫中有很多我自己的人,到时候会安排一场鬼魂认子的好戏。”
“此事,还要多亏顺王。”苏楠说。
“我为了故意让顺王知道这个消息,让顺王给我们找证据,那可是废了一番功夫。”芳阙说。
“芳阙姐,你做事不带我!”苏朗说。
“下次,下次唱那出鬼魂认子的好戏,缺你不可。”芳阙说。
“对了,六姐让我找四个人。巫术大师,章逄和相术大师,林畅,还有幻术大师金华,最后是蛊术大师,傅诡。六姐说,先找到这四个人,然后我们再进行接下来的事情。”苏朗说。
“这几人我都有所耳闻。”苏楠点头,“可是听说他们神出鬼没的,没有个固定地址。”
“六姐给了地址的。每月十五他们都在地狱城。”
“地狱城?”张若离惊讶,他说:“我听闻地狱城常人难以寻到,你又从哪儿找呢?”
“二姐让桑榆带我去。”苏朗说。
“好,那就尽快启程。”秦修寅说。
张若离说:“我也回去收拾收拾,马上就去边境。”
“辛苦各位。”秦修寅作揖。
“大人言重了。”张大人回礼,然后带着张若离离开了。
等人都散了,秦修寅才握住苏楠的手,他说:“我是不是反贼?”
“你不是。”苏楠说,“那皇位本就该是你的。”
秦修寅说:“可是……顺王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配。”苏楠仰头说,眼睛里盛满了坚定,那是一种信念,给予秦修寅力量和前行的信念。
傍晚的月亮轻轻上升,一切显得寂静且又空旷。
秦修寅看着苏楠的眸子,说:“我总是幻想自己会是一个天命不凡的人,有一天会变成高高在上的人,带着更多的人走向幸福。可另一方面我也知道其实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没有才华横溢也没有魅力十足更没有惊人的天赋。我甚至还有时候喜欢偷懒,喜欢和自己的小妻子一起嬉笑,喜欢做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我要争某样东西。那个东西或许是权力,又或许是地位,但让我更加明确的是那一份想治国安民的决心,是想让我的妻子安稳的定力。
这个身份带给我的,只是一份更坚定的决心,仅此而已。即使没有这个身份,我也会做我想做的事情。”
苏楠轻轻踮脚,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像他总是摸她的脑袋一样,“我知道。”
“我也知道,你这一生,终将是不平凡的。既如此,就顺了天命,去做一个伟大的君主。”苏楠说。
“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秦修寅摸着苏楠的肚子说。
苏楠点头,说:“好。”
二月初四,立春之日,苏朗和桑榆进地狱城。
苏朗进地狱城那一刻,心里只感觉毛毛的。满地的蛇和蝎,有点下不去脚。而桑榆呢,只要走一步,便有蛇蝎让路。
苏朗本想用剑砍了那些蛇,但是桑榆将他护在了后面,那些蛇虫便也近不了身了。
“桑榆,为何他们都怕你?”苏朗指着路边那些跪着蜷缩着,瑟瑟发抖的人。
桑榆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桑榆,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苏朗扯桑榆的袖子,桑榆抬手,一下子将苏朗摔了出去。苏朗也是惊了,这娘们兮兮的人居然有功夫在身,还有这么强的内力。
“少啰嗦。”桑榆说完,继续走。
苏朗冲着自己身下被砸死的几条蛇拜了拜,然后赶紧跟在桑榆后面。
苏朗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地狱城仿佛是没有时间一样,没有白昼和黑夜,天空永远是暗黑且又雾蒙蒙的。
路边的白色灯笼也不亮着,灯笼下白色的纸条随风荡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走到一个森林边,森林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苏朗问:“怎么不走了?”
桑榆不回答,只是站在那儿盯着那片黑漆漆的森林。
雾慢慢散了以后,出现了不见顶的台阶。
“自己上去。”桑榆说。
苏朗“啊?”,然后又壮着胆子上去了。
“我有些害怕。”苏朗走了几步,发现树上横七竖八的不是树枝,而是一条又一条的毒蛇,他又一下子跳下来,说:“你陪我上去。”
“不去。”桑榆轻启红唇,然后打开扇子自顾自地离开了。
苏朗硬着头皮往上爬。
风吹来吹去的,刮得苏朗的脸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