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北平城,是日本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所在地。正处在日寇铁蹄统治之下。
“百团大战”爆发后,日军大本营对华北局势极为震惊,派一名叫做“月保太郎”的天皇特使,奔赴华北,调查战况。
这个月保太郎,来头极大,此人是日本贵族出身,男爵头衔,任着贵族院议员。此番来到北平,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多田骏自然是毕恭毕敬,比伺候自己亲爹还要热情周到。
尊贵的月保太郎男爵,住在日军司令部的隔壁,一栋豪华别墅里,这里原是清朝的和敬公主府,由一大帮警卫团团护卫。用铁桶相似来形容,只怕还是说轻了。
如果说,在如此严密的保护下,天皇特使还有什么“危险”,那几乎是等于一个笑话。
但是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是:那道隐秘的“特字秘杀令”,已经悄悄锁定了这个似乎“神圣不可侵犯”的高级人物,秘杀之剑,已经出鞘……
……
北平城的南锣鼓巷,是个古老而别致的巷子,一栋栋古朴雅致的旧式宅院,充满文化气息,
但是今天,巷子里却是一片杀气腾腾。
先是一队警察,匆匆走过,后面跟着一群宪兵马队,骑马跨着枪,如临大敌,列队前行,象是一股黄色的浊流,涌过大街。
再后面,则是一群骑着自行车的特务,穿着黑色的长短棉袍,斜跨着手枪,个个贼眉鼠眼,东瞅西望……
这是北平的鬼子汉奸们,在列队通行?执行战斗任务?
不……
他们是在保护着月保太郎男爵遛马呢。
……
一匹高大而漂亮的洋马,走在大群的鬼子与特务中间,缓缓在小跑在古色古香的巷子里,马蹄发出清脆的“的的”声。
马鞍是棕色鹿皮特制,马蹬是黄铜打造,马鞭的手柄是纯银……马上马下,配饰华贵,珠光宝气。
马上的乘客是身着黑色便装,头戴高级礼帽,鼻子底下留着一撮小胡子的月保太郎男爵。
那顶礼帽上,显眼地绣了一朵绽放的樱花。
说起男爵,他除了身份高贵,还有一个特别的嗜好,就是酷爱马术,是日本贵族俱乐部“爱马社”的骨干成员,嗜马成狂,这回来到中国,依旧放不下这个爱好,在工作之余,每天都要骑着自己的爱马,在北平城内遛弯。
……
男爵遛马,大群的宪兵、警察、特务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下,月保太郎应该是“绝对安全”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那份“特字秘杀令”,正象一张大翅膀的雄鹰,悄悄逼近。
就在南锣鼓巷边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墙角里,蜷缩着一个浑身肮脏,手持讨饭棍,端着讨饭碗的乞丐。
这是冷士良。
冷士良那张脏乎乎的锥子脸上,一双眼睛正闪着冷冷的光芒。望着由远而近的前呼后拥的“遛马”队伍,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敌人的队伍,近了……更近了……
冷士良的手,悄悄伸进破烂的棉袄里,摸到暗藏的手枪,悄悄地把子弹顶上了膛。
……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辆人力黄包车,沿着街巷飞跑过来。
黄包车收拾得颇为漂亮,扶手靠背都用黄缎子绵垫包着,是那种专门拉“高贵”人物的车。车上坐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戴着顶藏青色礼帽,穿着青色呢子大衣,看上去象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此时,前面正好是月保太郎的“遛马队伍”迎面开过来。
一队黑皮警察,在前头开道,并沿路清空街上的行人,他们看见有黄包车跑过来,挥手驱赶,“喂——躲开,一边去……到别处绕路走……”
那辆黄包车,象是没听见一样,继续飞快地向前跑。
这景象倒也没什么不正常,警察们在给后面的长官开路,迎面跑来一辆不时时务的黄包车……
但是,却是惊动了一个人。
便是蜷缩在墙角的那个扮成肮脏乞丐的冷士良。
他以行家的眼光,一眼便看出了,那辆“豪华”的黄包车上,不对劲。那个打扮得象个富家阔少爷的青年,似乎象是悠闲地坐在黄包车上,但是身体是一副紧绷状态,右手插在呢子大衣兜里,目光如炬,紧盯着前面的队伍……他奶奶的,这人要是没问题,我姓冷的算是白在江湖上混了。
这人……八成也跟自己一样,是个杀手。
判断一个人,不能从外表,也不能从动作,要从他内在的气质,或有意无意中的神态。
冷士良是老牌军统特工了,当年在军统局长戴笠举办的“临澧特别培训班”中,因为成绩优秀,天赋过人,曾被戴老板夸奖:
“你是个天生的特工,眼里不揉沙子,机灵劲超过野狐狸。”
从那儿以后,训练班的学员们,都戏称冷士良为“冷狐狸”。
……
冷士良心里暗叫“糟糕”。
那个坐在黄包车上的青年,神情专注,锋芒外露,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显然意有所图,而青年人所瞄准的目标,简直用脚丫子都可以想得出来,还能有谁?
只能是那个遛马的“日本钦差大臣”月保太郎!
我艹,风云突变,有人来和自己抢生意了……
冷士良的心,一下提了起来,目光阴沉,盯着那辆黄包车,心里暗骂:“你奶奶的,你抢老子的生意事小,可是……这样正面直冲月保太郎的队伍,能成功么?”
简直是乱弹琴。
你搞不好就会弄得鸡飞蛋打,自己送命,还搅了我的生意,奶奶的,从哪里蹦出来的野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