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祈管家早年出自太子府,来到郡主府后又成了大管家。
这些呀,都不过是名头上的好听。
算笔帐吧,先说说宫里的贵主子们:
——按着规矩,皇后到四妃【贤良淑德】不拿月例,拿的是年奉;皇后一年的年奉是一千二百两银子,皇贵妃一千两,贵妃八百两,四妃六百两。
八妃起便拿的是月奉,八妃一个月五十两银子,再往下退一半品减五两,等到了最低的秀女,一个月只有二两银子。
再说说朝堂上的官员:
——朝堂官员皆是按年奉算,且全是按着品级来论年奉的多少,超一品年奉五百两,麒麟国无从超一品这玩艺儿,超一品之下便是一品,年奉三百五十两,从一品年奉三百两,二品年奉是两百七十两,从这儿起,再往下退半品年奉减百两。
等到了九品县令,年奉也就才一百三十两银子,平均下,一个月的月例才十两多点。
麒麟国,光从银子上来看,无论是宫里的贵主子们,还是朝堂上的官员们,说起来都不算高,平均平均,如果日子过得稍好些的,或是家里女眷多些的,其实一个月还不够养家的。
不过嘛,年奉月奉不算多,其它的福利倒是不少,无论是宫里还是官员,衣食住行其实朝廷都已经包了。
但这个好处,和各府的下人们可没关系。
试想下,一个个的主子们年奉月奉都不高,给府中下人开的工资又能高到哪里去?
就拿郡主府来说,普通杂役的月例银子是一两,比普通杂役高一等加二钱,各主子身边的普通下人从一两二钱开始,三等下人再加二钱,二等下人再加二钱,一等下人一月二两。
像祈管家这类的管事,管家分有一二三/三等管家,一等管家就只大管家一位,也就是祈管家,月例银子是五两,二等管事一月四两,三等管事一月三两。
帐房与大嬷嬷【主子身边的嬷嬷】权利不如大管家,不过月月例上也是享有与大管家相等。
就这,他们拿的已经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月例了。
当然,这仅是月例,做下人的也不光靠着月例,主子们的赏有时随手出来比他们一年的月例相加都要高。
可再高,也没祈管家眼前看到的这枚足有他两指粗一指长的白玉印章要高。
祈管家见识过不少的好东西,尤其是在郡主府里当了大管家后,郡主基本不在府上,来来往往的礼节之事都是他亲手去办,库房便一直都是握在他和帐房的手里。
宫里赏的,其它宗亲与官员们送的,不是他自吹,那真是啥好东西都见识过了。
所以,他自认是有些鉴赏能力的。
就眼前这枚印章,没个五百两绝对拿不下。
他一个月例五两的人,主子赏他一枚五百两的印章···
祈管家表示,他现在不仅是手软,脚也软。
要不是正好着站在桌边,及时的用手撑住,他此刻已经瘫地上去了。
“不,不不。”连说了三个不字,表示着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这赏我可不敢领,秋雨,你没拿错吧?指定是你拿错了,你赶紧拿回去收起来,甭管郡主发现没发现,你都先去请罪,咱郡主大度,应该不会罚你。”
赏个值一二两银子,甚至是十两二十两的,祈管家都不会吓到,至多觉得郡主今儿个高。
这几百两的,说句不好听的,一般的官员自个手里都没这样的宝贝,他要真敢拿,那真是从今往后连睡觉都不能睡安稳了。
秋雨这会儿特别的理解祈管家的感受,不过还是将盒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解释道:“虽然是我挑的,但真是郡主让我拿来给管家您的;郡主是让我从一盒子整整有二十个的玉印章里面挑一个给您,我瞅着这枚感觉最称您,这才拿的这枚,其它的还有青玉的、翠玉的,大小都差不多,瞅着品质也是差不多。
我猜那些郡主都是准备拿来赏人的。”
说到这,她靠近了祈管家些悄声说:“郡主瞅着是不在意这的,管家您还是别再推托了,省得反倒惹了郡主生气。您要是觉得郡主赏赐得太贵重,以后多卖力为郡主做事不就好了?!”
郡主也赏了她一个翠玉镯子,当时她和祈管家一样心里只有惶恐,还是小椰子劝了她:主子赏他们是给他们脸,是对他们的信任,不收反而不美。赏赐贵重咱心里得记住,今后要更加卖命的为主子效力。
至于其它,不是主子赏了你不要的打脸主子,才是忠心。
可不就是这个理嘛。
他们觉得贵重得压手,可在主子的眼中那不过是寻常的东西,他们要是不要,哪怕心里是觉得太过贵重的不敢收,都是一种体现出了他们对主子赏赐的不喜。
祈管家转念便明白了秋雨了意思,感激的冲她笑了笑,虽然心里还是觉得盒子里的白玉印章太过贵重,但没再推说不敢要,颤着手将盒子盖上。
“多谢秋雨姑娘提点。”
这好东西,他可得收起来藏好,当传家宝。
秋雨看他这对待珍宝般的态度便笑了,就像是看到了半月前的自己,她也是珍而重之的像是多碰一下就能将玉镯子给碰碎。
晓得后面祈管家同样也是将宝贝藏起来,秋雨没讨人嫌的起身离开。
“管家,我还得回郡主身边侍候,先走了。”
“哎,秋雨姑娘慢走。”
等秋雨离开后,祈管家没立马的藏宝,而是神色凝重的看了盒子好一会儿后,突然的朝着主院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的嗑了三个响头。
此生能碰到郡主这样的主子,是他的福气。
祈宝儿不知,她不过是随意的赏了件在她眼中并不值钱的玩艺儿,却是将一个本就对她忠心的人感动得今后更是对她死心踏地。
有的时候赏赐啊,不仅仅只是在价值本身,而是价值背后的信任与尊重。
当然,祈宝儿也不是那‘散财童子’式的傻瓜,她是因感受得到身边人对她的真情与假意,这才会对几年来一直未变的祈管家和小椰子几人赏赐得大方了些···
呃,好吧,是相当的大方。
对府上的其它下人,刚回府自然的会意思意思,这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不过也就是意思意思,都赏个半个月的例银。
这已经是顶顶大方的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