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母一个能忍丈夫快有十年都不归家,外面还有个自个小家的人,自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其在死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是逼着郑父在祖宗的牌位前立下重誓,此生除郑母一人外,不再娶妻。
所以郑母虽然早早就不在了,但郑家的那位庶子,却一辈子都只能是庶子。
也可以说,是一个母亲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的儿子谋了条生路。
像郑家那样的大世家,要是没有嫡子,老祖宗传下的东西都全都要便宜了‘别人’。
不过郑家虽然散,内部又乱,还没封爵;可在京中,却是无人敢随意的欺负他们。
这就要说说郑家的特点:他们自个内部斗归斗,可若是有外人欺负他们,甭管离着多远,只要是收到消息的,爬他们都会爬到回来咬下你一块肉。
在郑相太爷那辈就发生过这样的事:
——当年郑家太爷是朝中的工部尚书,是郑家从麒麟国立国以来除郑相外做官做得最大的一位。
只是郑家太爷性子过于耿直,不懂变通,这官一路上来他得罪过的人他自个儿手脚指头都拿出来数都数不清。
然后嘛,就被人给报复陷害了。
郑家太爷设计出来了一种可远程的弓箭,可在上呈给皇上的头一天晚上,有人拿着他所设计出的弓箭行刺了皇上,然后这丫第二天把弓箭往皇上面前一呈··
跟送上门去承认自个是刺客没大差别。
这不,一家子全下了大狱。
可接下去那一个月就厉害了,四面八方的郑家人不断往京城涌来。
那些人还在回京前就已经查出了是谁害了郑家太爷,会武的直接打上那人的家里去,其它人拿着证据敲了宫门外的登文鼓,申冤加告御状。
麒麟国有些制度着实是有点子的毛病,要告御状可不是敲下登文鼓就能告,尤其是像郑家人那样是平民告官的,得先滚个百米长,尖头倒上的铁钉足有俩巴掌长的钉板。
滚过之后活下来了,才证明你是真有冤屈。
而郑家,愣是真的去滚了那百米钉板。
都分散开各奔东西了呢,一方有难,滚钉板告御状的事他们都能做得出来,你就说团不团结?
也是从那时开始,郑家虽然留在京城的郑家人/人丁调零,但京中的各世家们对其从不敢轻视。
不过嘛···
祈宝儿勾唇笑了笑,自信道:“没事儿,郑相不会找我麻烦。”
气死生母之仇,估计他自个都恨不得恁死那俩母子呢。
只是郑家有家训,第一条就是不可自相残杀。
然后其它加起来足有一百来条的族规里面,有半数都是在一层一层跟套娃一样的加强这一点。
往白话来说,就是不能自相残杀,不能相互陷害,要互帮互助,为团结为主,一至对外。
这下换祈管家懵圈了,“郡主,若按您所说的,那郑家应是难得少有的清贵之家,怎的传闻得那般的,那般的···”
祈宝儿递给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郑家在前朝就是大世家,你去想一想,前世所留下的大世家中,还在京中的,有几个?”
这问题哪用去想?!
“就一郑家。”
其它的倒也不是说没了,而是都逐渐的离开了京城这个权一势中心地。
“前朝的世家,前朝的官,他们要不示弱··”
小嫩手指了指皇宫方向,“那里的人能容得下他们?”
祈管家了悟,“他们不和的散到各地去,也都只是装的!!”
这心机,也太深沉了。
祈宝儿眸色幽深的没有说话。
郑家人不和这点,应该是有真有假,毕竟人无完人,郑家内部就算是有家族在,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不违背家规。
而分散各处这点,祈宝儿个人觉得,这才是郑家聪明的地方。
回想当年郑家太爷的事,郑家人回到京城前就知道是谁害了郑家太爷,还立马就拿出了证据,这说明什么?
说明了,郑家撒的网之广。
而他们的网之所以大,还不正是因为‘瞅着人丁凋零,但其实哪哪都有郑家人’?!
主子不吱声,做下人的哪有再叨叨的道理?
祈管家默默的爬起来站好,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假装刚才自个腿软的丢人一幕它并不存在。
过了会儿,只听上头的主子软粘粘的声音再度响起;小主子这声儿可真好听,就跟里面裹了蜜糖一样,当然,如果小主子语气中不是带了丝恶劣那就更好了。
“叶家是那阳昭候府的叶家吧?和郑家好像是姻亲关系?我要是没记错,叶家的二姑奶奶,嫁的正是那位郑家庶子。”
祈管家不知为何冷汗一下就出来了,“是,叶家的二姑奶奶嫁的正是郑相的庶弟。”
祈宝儿手支着下巴绕有兴致的又问:“叶家做印刷生意好像是从他们的二姑奶奶嫁给郑家庶子后才开始的吧?”
这点,祈管家原先还没去注意,都已经是二十来年过去的事,又与自家无关,自然不会太费心思去在意那些。
但做为一个合格的管家,京中的大小瓜自然必须都要有来路去吃,对此事心中早已有印记,只是以前没在意,现在祈宝儿提了,心里寻思了下,曾经的记忆才浮现了上来。
“老奴记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外边以前有过这么个传言,说是当年郑相的庶弟娶叶家二姑奶奶时,其中的一个嫁妆,就是一分利润海了去的方子。
只是,印刷这么大利的生意,背后的好处更是惊人,郑家其它人又都并未说什么,所以大家都不觉得那个拿去当嫁妆的方子就是印刷术。”
大家都认为,如果真是印刷术,郑家的其它人怎么可能会容许?
就说郑家现在家传的造纸术。
造纸术其实在前朝就已经存在,只是前朝是一家独大,所以纸张只有皇室与贵胄才偶尔能够使用,寻常百姓好些连见都没有见过。
麒麟国推翻了前朝后,造纸术曾一度的消失过,后来是一位姓苗的先生无意间在民间买到了造纸术,这才让造纸术又重见天日。
这位苗先生是个眼光长远的人,他得了造纸术后不是自个独占,而是上献给了朝廷,个人不要任何的好处,只唯一要求,尽量让读书人都能用得上纸张。
所以造纸术从这时起,一直以来都是在朝廷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