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世子李燮见此，气息愈发平静，轻轻地拍了拍手。

便有属下喊道：“那么，舞会开始。”

楚秋的手掌熟稔地搭在了姜婵的腰间，让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心头略慌。

这家伙看来是个老手。

姜婵在心头痛斥楚秋这个渣男，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仅仅十余秒之后，姜婵便惊讶地发现，楚秋的舞步竟好似某种极高深的身法。

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玄妙的步伐之中。

对于礼仪之一的舞蹈，李燮身为皇家，当然是极为自信的。

但他很快就发现，其他人纷纷停下了步伐，驻足观赏。

但却不是在看着他，而是另外一组。

李燮也停了下来，平静地盯着姜婵和那个鸡腿小子。

楚秋进入了某种玄而又玄的感悟之中，心境、气息逐渐圆满。

前世，他从离火圣女那里学到了全套的天魔舞，但一直是在离火圣女的引导下。

今生，楚秋第一次站在引导者的位置。

步点如星、步伐如阵。

两人的步伐不知不觉间在地上画出了一道道玄妙的曲线。

众人似乎能看到点点光屑从两人的步伐中绽放，似乎能听到缕缕悠扬奥妙的远声。

姜婵在不断地跟随中，心性修为飞涨。

她的步伐愈发从容。

楚秋露出些许赞赏的神色，这丫头，悟性果然是顶尖的。

众人迷醉地看着舞台中央的两人，那种姿态远远超出了凡俗。

此时，一道冷哼突然打断了两人的步伐。

楚秋停了下来，姜婵也意犹未尽地微喘着。

转头看去，靖王世子李燮只留下了最后一道背影。

其一名属下扔来了一柄剑，说道：“这是世子赏的。”

楚秋接住，只是一柄下品仙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道：“三魂丹呢？”

其属下冷冷地说道：“别给脸不要脸。”

楚秋不以为意。

三魂丹。

总是会有的。

但不干不净的还是不要了。

正主走了，这场像是胡闹的舞会草草结束。

楚秋白白收获了一柄下品仙器也算不错，牛青山还缺着兵器，明日正好用上。

回到位子上之后，别说姜婵，杨步他们看着楚秋的目光也透露着怪异与好奇。

叶知秋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倒是心细如发，说道：“这位兄弟，你得罪了靖王世子，恐怕日后日子不好过。还是择日登门道歉比较好。”

杨步冷哼一声，说道：“李燮那家伙，看起来光明磊落，实际上心眼小得很。登门道歉有用，还要衙门干啥？”

随即，杨步竟起身，亲自给楚秋倒了一杯酒，碰了碰杯，面色沉凝，说道：“这位兄弟，我得跟你道个歉。前面刚见到你，的确以为你是什么欺世盗名之辈，骗取了小师妹的芳心。但先前一看兄弟，实在是难得的真人。修为什么的不重要，修为越高，反倒愈加趋炎附势让人作呕。李燮那家伙我老早就看不顺眼了。兄弟，我敬你一杯。”

杨步敬完这杯之后，也不多说，一杯杯地喝着闷酒，不一会儿之后竟然捂着脸哭起来了，再之后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卢潞安帮杨步盖上了一条毯子，轻声说道：“大家见谅，杨步最近不太顺。”

见众人困惑的目光，卢潞安解释道：“大概又是一些官场的问题，杨步性子太直。如今朝堂又是主和的鸽派当道，大概是得罪了某位大人。下月就要去边疆的某支军队任职了。”

众人默然，远调边疆，对于他们这种好不容易才在长安立足的人来说，无疑就是死路一条。

今生都不知道有没有回调的机会。

若是运气不好，兴许还会赔掉这条命。

毕竟大唐虽繁华，但边疆永远都是九死一生的炼狱场。

......

......

寻了个合适的时间，晚上这场发生了挺多事情的夜游也就结束了。

楚秋和姜婵登上了马车。

两人并无过多言语，姜婵淡淡地说道：“放心，就算你事后没有夺魁，我夏府也不会亏待于你。另外，你好像真的挺喜欢小姐，但是侯爷是一个极重规矩的人，就算为小姐选婿，门当户对肯定是首当其冲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姜婵就闭上了眼睛调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不一会儿，姜婵就后悔了，自己干嘛要多说这句话，显得很奇怪。

但一睁眼，就发现楚秋打着鼾，已经睡着了。

姜婵盯着楚秋，再三确定他已经睡着了，如同蚊子般低声说道：“谢谢。”

楚秋转了个身，吓了姜婵一跳，但发现楚秋还是睡着的，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却没发现楚秋偷偷露出一丝笑容。

这丫头，傲娇得很。

马车慢慢悠悠地驶进了夏侯府，楚秋下了马车。

姜婵在后头叮嘱道：“明日起早。”

楚秋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门的瞬间，楚秋稍稍停顿了下。

刚刚有些困顿的精神一下子抖擞了起来。

大晚上了，还要这么折腾人吗？

楚秋捡起地上落下的半张纸片。

静悄悄地关上了门。

深夜。

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此时还未分晓。

楚秋点燃了烛火。

一盏一盏。

将房间内所有的烛火逐一点亮。

一时间，亮如白昼。

楚秋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桌子，桌子上有一盏主灯。

灯影憧憧，随着火焰的晃动。

但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不知为何，楚秋始终盯着面前的这盏。

随即笑了笑，在这极端的静谧之中，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显得有些突兀和惊悚。

楚秋平静地说道：“相当不错。”

几乎在楚秋的声音发出的一瞬间，桌上的烛火突然一晃。

紧接着它的灯影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影子里挣脱出来，不由得吸引走人的注意力。

楚秋却平静地抬起头。

一道诡异的身影倒挂在天花板上。

楚秋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张狰狞的脸庞。

若是来描述的话，这像是一张狼与人结合之后的脸庞，但那双眼睛又像是蟒蛇一般。

既诡异又恶心。

这张脸庞明显吓了一跳，高高举起的爪子停在了半空。

他看着楚秋平静的神态，突然身子一抖，如同灵活的蟒蛇一般直接滑到了窗台。

楚秋平静地说道：“别跑了，既然来了就好好聊聊吧。”

“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