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
那居心叵测已经不足以来形容这个逆子了,说是狼子野心都毫不过分!
但还好。
章邯很快否定了他的猜测。
“这倒没有。”
“末将也能确定,公子易在此之前,从未与巴夫人有任何瓜葛。”
“事实。”
“若非公子易麾下悍然斩杀巴夫人门客,他也见不到巴夫人。”
嬴政神色稍有缓和。
霸气凛然的面也浮现讥讽。
“有胆如此欺瞒于朕。”
“杀两个奴仆也不算什么了。”
“想起朕前几日还说此子胆小怯懦,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但,他为何突然造访巴清府邸?”
章邯微微皱眉。
像是在回忆刚得到的消息,也像是连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讲述这件事情。
“据巴府的影卫回报。”
“公子易似乎是和巴夫人谈了一笔生意。”
顿了顿。
迎着嬴政疑惑,询问的眼神,章邯艰难道:“好像是公子易有一件类似布帛,也类似巨大树叶的东西要卖给巴清。”
“那东西可以用来书写。”
“是用什么破麻、稻秆等制作。”
“再具体,就不得而知了。”
“当时,巴夫人和公子易在内厅详谈,屏退了所有人。”
类似布帛?
用破布,稻秆制作?
可以用来书写?
嬴政简单想了想,肯定没什么头绪。
便也随口道:“没想到,朕这个公子还有些小聪明小手段,能与巴清做买卖。”
“此事不提也罢……”
这一句话说完,嬴政显然是要搁置此事。
然而。
他却没注意到,这个时候的李斯,却是深深皱眉,似有所悟。
片刻。
李斯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豁然惊骇!
他脱口大喊:“陛下!”
声音十分高昂。
尤其是在夜间,几乎生生吓的嬴政也是心神一震。
嬴政极为不满。
但心底也有些奇怪。
这么多年了,李斯向来稳重淡定,怎会突然如此失态?
他看向李斯。
李斯断然道:“此事绝不能不提!”
“这也绝非一件小事!”
说着。
也不管失仪不失仪,他径自走向嬴政寝殿的临时书案。
站在书案前。
他一手拿起一册简牍,另一手也拿起一张写满了字的布帛。
高高举起。
“天下饱学之士,十之八九皆出儒家。”
“天下读书之人,十之八九皆心向儒家。”
“陛下可知为何?”
眼见李斯如此慎重。
嬴政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踱步走到李斯对面,看着李斯双手,虽然不解,但还是简洁道:“盖因天下书籍大都被儒家掌握。”
“书者,文道传承也,无书,便亦无传承。”
李斯又问。
“既如此,我大秦为何无书?倘若我大秦有书,儒家何足道?”
嬴政抬眼。
“丞相何必明知故问?”
“当年,旧齐国的稷下学宫,收拢天下书籍。”
“齐虽亡,但稷下书籍多被儒家分别带走。”
“朕即便有心追回,奈何腐儒宁死藏书,朕又能如何?”
李斯再问。
“既然追不回。”
“陛下为何不下旨,我大秦重新著书,收揽士人之心?”
嬴政蹙眉。
“丞相,莫非你是昏了头?”
“著书一事,少了没用,可多了……须耗费何等人力,物力?”
“朕宁愿将此人力、物力,用在剪除诸子百家之!”
“介时,不同样能够追回书籍?”
李斯抿唇,将布帛置于嬴政眼前。
“用简牍著书,确实繁琐,耗费甚巨。”
“但若是用布帛著书,岂不简单?”
嬴政终于失去耐心。
“朕看你真是昏了头!”
“比起简牍,布帛岂不是更加贵重?”
“天下黎庶,有多少人尚且衣不蔽体,朕岂能如此挥霍?”
李斯深深眯起眼睛。
“可若这布帛是以破麻、稻秆而制。”
“陛下还以为这是巨大浪费?”
用破麻、稻秆制成布帛。
布帛又能用来写字,著书。
一瞬间。
嬴政全然震骇。
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李斯愈发亢奋。
他侃侃而谈:“陛下应当知道。”
“一旦我大秦可以如此著书。”
“几乎可以确定,天下读书人之心,必归大秦!”
“那个时候,儒家……”
嬴政狠狠一巴掌拍在了书案。
“那时,儒家失去最大依仗,也必将分崩离析!”
“朕有如此书籍。”
“无异于扼紧了儒家咽喉!”
李斯深深躬身。
“陛下圣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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