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朱雀街,走向公子府。
萧何一路都很纠结。
他觉得他该走了,这件事情他非但没为公子易提供任何帮助,反而还险些为公子易惹来天大麻烦,他哪还有脸提什么条件,赶紧告辞才是正理。
说起来。
萧何心里十分感激。
当时阴阳家问,是谁提供的消息,公子易也是明确保了他。
否则,阴阳家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这个沛县小吏。
他又凭什么抵挡?
不夸张的说,说是公子易救了他一命,都毫不过分。
这让他既感动,又惭愧。
也就更没脸跟着公子易了。
但无奈的是。
一路嬴易和禄球儿一直在说话,他也始终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实在是相当尴尬与难受。
就这么心神不宁的跟了一路。
终于走到公子府。
眼看嬴易一行人抬脚便要入内,萧何总算逮到了机会。
他急忙前。
躬身拱手:“公子,倘若没有其他吩咐,下官便告辞了。”
没想到。
嬴易却是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他:“告辞?”
“你去哪?”
这问题问的萧何实在摸不着头脑。
他愣了一下。
再次躬身。
“此事乃下官思虑不周,确实没想过,时间长了,真正的刺客会转移,险些为公子招来祸事,下官罪不可恕。”
在萧何看来。
公子既然没让他走,八成是要秋后算账,追究责任。
不管怎么说。
三个月前,他目睹贼人逃窜,知情不报,是一条罪过。
如今,为了他自己的事情,贸然带公子以身犯险,又是一条罪过。
所以公子易再怎么追究,都不过分。
但理是这个理,萧何还想挣扎一下。
他诚恳解释。
“下官终究只是一个小吏。”
“在咸阳举目无亲,也没什么友人。”
“当时,目睹公子遇刺,下官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或者跟谁回报,也就只能咽在肚里。”
“毕竟,公子遇刺,事关重大,咸阳城的水深……下官实在不敢轻易涉足。”
“还望公子万万理解。”
嬴易听完。
心中了然。
理解,怎么会不理解?
假如试图刺杀他的人,是大秦其他公子,那萧何贸然去禀告咸阳令,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看着忐忑不安的萧何。
心里也清楚,他是担心他怪罪他。
但他真没这个意思。
于是。
他随意摆手:“你想多了。”
“虽然你没带我找到真正凶手,但发现阴阳家藏在那里,也是小功一件。”
“既如此,我还没有帮你给扶苏递话,你怎么能走?”
萧何顿时愕然。
公子易竟然非但不追究,反而还要帮他给扶苏递话?
这……
他当时便满脸感动,再次深深躬身,连连道谢。
“下官谢过公子,如此大恩,感激涕零!”
但嬴易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神色。
他随口道:“先留在公子府吧。”
“等我给扶苏说了你沛县徭役一事,你再走。”
萧何连忙道:“岂敢叨扰公子,下官自有住处……”
“就这么定了。”
嬴易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
然后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再次回头。
“对了。”
“你在公子府等消息的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也帮忙做点事情。”
萧何又是一怔。
心里有些奇怪。
但他当然不敢拒绝。
“公子吩咐,下官无有不从。”
嬴易笑了笑,也不再和他说什么。
直接跟等在门里的禄球儿道:“你拂水房不是一直都缺个真正做事的人?”
“就他了。”
“往后,各地汇总来的情报,都交给萧何整理,筛选。”
禄球儿有些疑惑。
他追随公子也有几个月了,哪能看不出,公子是想用这个萧何。
但这个萧何有什么本事?
公子怎会如此轻易,便将拂水房所有情报都交给他整理?
不说其中事关重大。
他整理的过来么?
可不管他如何疑虑,嬴易吩咐完,径自又跟萧何道:“没问题吧?”
萧何支支吾吾。
“应……应该没问题?”
别说禄球儿了。
就连萧何这会儿也是一阵嘀咕。
总感觉不对。
这位公子易好像太随意,太不把他当外人了。
可他的目地,只是想通过公子易给扶苏公子带个话啊。
现在算什么?
他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公子易麾下一门客?
可关键公子也说了,等待期间,帮忙做事。
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何头一次感觉他的智商跟不用了。
不过。
嬴易自然不会理会萧何和禄球儿的满腹疑惑。
他简单交代完这些事情,也就抬脚回了公子府。
他确实想用萧何。
眼下,他极度需要各种人才。
像萧何这种千古良相,岂能放过?
他之前跟禄球儿说过。
他这条船小,坐不下许多人。
但即便再小,他想要拉船的人,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