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里面黑黝黝,深邃不见底,明明就只是两个房子之间的距离,缝隙却像是无底深渊,根本看不到尽头。
我怀疑这一切又是微生物给我设下的局。
可能隔壁根本就没住进来什么人。
我咽了下口水,打算往后面撤。
轰!
里面猛地伸出只手,对着我先前的位置用力一握,紧接着缩了回去。
要不是我刚才及时后退,这手就能抓着我的脑袋在墙壁上撞个稀巴烂。
我周身冷汗。
“老楼!”
我惊声叫着。
此时的老楼终于没有继续坐在门口,急匆匆地朝着我走过来,手里面居然还像模像样地提了把木剑。
“快下来,到我身后来。”
老楼冲着我招手喊叫。
并没有接近我的身边。
其实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我床铺下面就是那群微生物的大本营,老楼警惕一点也没什么。
我赶忙四脚并用打算爬下去。
但我突然停住了,我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不是你说的吗,我要留在床上做鱼饵,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下去?”
老楼一直在门外等着就是为了让微生物冒头。
刚才那个算是冒头吗?
这个房间的幻境可是什么都能模拟出来。
我半只脚都快落到地上了,不管怎么看面前的老楼都看不出破绽,应该是,真的吧?
“还不快点下来!”
我听见老楼催促我。
没办法了,我只能从床上下来,老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木剑刺向了缝隙,我听见里面发出一声哀嚎,什么东西瞬间泯灭。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惊诧地盯着老楼。
就这么简单?如果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之前的林晓茹和老楼还有种如临大敌的架势。
但是解决都解决了,我也没必要追着问到底什么情况,只要我没事不就好了?
我掏了掏耳朵。
奇怪,有点耳鸣。
总觉得什么地方在咚咚地响。
“回家去吧,刚才林晓茹给我发消息说你爸妈回来了。”
老楼又开口说道。
我爸妈?!
现在我可顾不上自己的耳鸣,外加老楼也把微生物解决了,我当然是留也不留,冲向我家,还花了一百多打车呢!
到达家里的时候,爸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样。
我一连在家里休息了好多天,日子难得的清闲。
就连火葬场都不用去。
除了偶尔的耳鸣,没别的毛病。
过了段时间我甚至还收到了火葬场的转让书,转让我为厂长,听说是林晓茹帮我弄的,从现在开始我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穷得要死的火化工了。
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确定吗?”
我抬头看着林晓茹,手里面还抓着文件书,如果得到火葬场的话,我就能让爸妈过上好日子了,至少不需要紧巴巴地生活,连买个菜都要掂量一下价格。
“当然。”
林晓茹盯着我看,脸颊泛红,透露出羞涩感:“这是我的嫁妆之一,只要你愿意娶我……”
我哆嗦着手给自己点了个烟。
果然不对劲吧?
“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我小声嘟囔了句。
对面的林晓茹还在殷殷切切地看着我,不住地把火葬场转让文书往我这边推,就等着我签字了。
看我不签,她甚至还急切地表示。
“你不喜欢我也没事,咱们也不着急,就当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了!”
她真诚地靠过来,脸靠在我的肩膀上,抓着我的手臂轻轻摇晃,不断撒娇。
“你就收下吧,求你了,我的一片心意呢。”
这么贵重的心意?
我狠狠地吸了口尼古丁,好让自己清醒点。
“不签。”
我伸手把文书推过去,耳朵依旧在咚咚作响。
说实话这种生活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没有怪物,爸妈也都还在身边,美女不仅投怀送抱,还给我带来了大额财富。
多美的事啊!
搁谁身上不舒服?
就是特么的太理想了!
奇怪的是明明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却半点没有忘记我之前待过的那个房间。
能够满足人类一切幻想的房间。
“为什么?你应该签啊?”
我听见林晓茹在我耳边疑惑地说道,声音变得黏黏糊糊的,被塞到手里面的笔也变得重得不行。
“说不签就不签,下次再说吧。”
说完我就想走。
谁想到林晓茹却抱着我的胳膊不放手,脸贴在我的耳边,有些湿润的触感。
这家伙不会哭了吧?
我心里觉得奇怪,说起来从见面到现在,我都没有正视过林晓茹的脸,好像是回避着什么。
“都说了下次再说。”
我边说道,边努力侧过头想要看上一眼林晓茹。
不看还好。
一看我差点吐出来。
这哪里合适林晓茹!
分明就是张扭曲的狰狞的,犹如外星怪物那样的大头小眼的脸!
我理想中是林晓茹那张美人脸,这扭过头看见这种东西,怎么不难受?
“被发现了。”
牠口中发出林晓茹的声音。
割裂感十足。
原本在周围喝茶吃饭的客人和服务员都站了起来,扭头看着我,每一张脸都和我身边这个家伙的脸如出一辙,他们疯狂地抓起手边的一切东西,朝着周围砍砸起来。
我印象之中的餐厅慢慢崩塌,重复出现房间里面的场景。
在我的感知里,我都已经离开房间,在外面度过了半年时间了!
谁能想到根本就没有走出去过。
那他们一直让我签的文件是什么?
我缓缓低头,看着手里面的笔。
哪里是什么笔,分明就是一把刀!
而转让文书也不是转让书,而是一个人……
“老楼?!”
我掀开挂在他脸上的布,嘴里面的烟都叼不住落在他的身上。
搁在平时老楼早就跳起来打我了。
而现在他只是躺在地上,后脑勺不断地淌着血。
眼睛也一片空洞,一副什么也看不见的样子。
他似乎也听不到我的声音,只是不断地抬头用后脑勺撞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我的耳鸣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如果刚才我签下这个文书,就等于拿刀在老楼的身上划口子!
一想到这里。
我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麻意从脚心一路窜到了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