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首届科举,正式开始。
恩科考场外,考试的学子等候多时。
正如李善长所言,鲤鱼跃龙门。
荣华富贵,就在此刻。
门口有专员,不断喊着名字。
一个个搜身后的学子,有顺序地入内。
“浙江学子,刘东来,乐恒。”
“扬州学子,李进。”
进入考场大门后,学子排着队走过龙道。
原来被朱标踩坏的那块砖,已经被修好。
正下方,还埋着马三刀的头颅。
负责考场的主考官是李善长,朱标作为太子巡视。
以表重视。
李进一进门,朱标就瞧见了他。
这是两人第三次见面。
前两次见面,还带着几分嬉笑。
这第三次,就带着肃穆。
走进大门后,李进没有像其它学子一样。
而是忽的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向着龙道磕了一头。
细细观察,李进的腰间挂着一系白布,是民间丧葬的习俗。
磕完头后,他没有起身。
而是继续向前“走”着。
不过用的是膝盖,而不是双腿双脚。
朱标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想踩在自己三叔的头。
当然,旁边的官员也发现了。
“跪地行走者何人!”
“扬州学子,李进!”
“你等为何跪地行走!”
“禀大人,这玉阶下埋着的,乃是我三叔马三刀的头颅。
我作为侄儿,万不敢踩着自己亲叔叔的头颅。”
官员怒喝一声。
“大胆,此乃陛下的旨意。
天下所有的学子,都要从这玉阶,从贪官的头顶踩过!”
“禀大人,在下自幼家贫,全是靠着我三叔接济,才得了学。
学生万死不敢,辜负叔叔的恩情!”
李进早已做好了准备,若是不能考试,也就罢了。
但他绝对不会以踩着自己叔叔的头颅,为飞黄腾达的代价。
“你居然违背圣意,腰系着白布,公开为罪犯戴孝。
其罪不可忍,当驱离考场!来人!”
官员的怒喝,旁边就有两个侍卫出列。
要将其带走,剥夺考试资格。
“叔叔,李进对不起你,多年的寒窗苦读一场空。
但我不会后悔!”
李进的眼中,有泪水留下。
朱标轻轻抬手,两个出列的侍卫立刻停下来。
那官员对着他拱手道,“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
言下之意,就是要驱离此人。
不过朱标微微一笑,“让他进去吧,我说的。”
李进抬头一望,却是他有过两面之缘。
此刻,站立的朱标,和跪着的他比,宛如一座高山。
他重重地一拜,心悦诚服地一拜。
如此之下,一旁的官员也不敢多说。
皇帝大于太子,但此刻在身边的,是太子。
李进得此继续跪着,“走”进了考试的屋子。
依稀间,还听到轻微的一声。
“见到你这个样子,我很高兴。”
一炷香后。
所有考场封闭,考试开始。
李善长陪着朱标,巡视着各屋子的考生。
分开隔放的桌子,宛如后世的考场。
不过这里的桌子,可比后世要大得多。
一个屋子里,共有三十六名考生。
“拐角那个,好像是跪着进来的李进。
他怎么干坐着?”
朱标指了指,李善长顺着望过去。
一考生直挺挺坐着,眼睛向望着,丝毫没有动笔的意思。
“他是马南山的侄子,叔叔的死想必对他打击过大。
可能是失神了。
以往科举,也不少这样的例子。
有的学生准备了十数年,本是饱腹经纶之辈,考试却脑子一片空白。
写不出东西,然后就此荒废了一生。”
进来考试的机会,朱标已经给他了。
能不能把握住,就看李进自己了。
随后,两人就前往其它考场。
“申时三刻,考试结束。
半个时辰后,结束答卷,考场封闭!”
旁人的呼声,让李进回过神来。
他拿起了毛笔,翻开了试卷,下笔如有神。
考题一共分为下两题。
时辰还未到,他就挥挥洒洒写完了答案。
第一个走出去,交试卷。
看到这一幕的朱标,脸多出几分笑容。
“这么快,莫非此人交了白卷?”
作为主考官,李善长不禁有点关注。
科举有人一窍不通,胡写一顿没什么。
但若是有人交白卷,意义就大不同。
白卷,白卷,莫非是表达对朝廷不满?
若非天大冤屈,怎么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交空白纸张。
“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收归试卷的,负责批阅的,正是朱标的老师。
宋濂。
“宋师,刚才那人可否作答?”
对于他,朱标自然称呼老师。
老先生虽然年迈,却不至于老眼昏花。
立刻就反应过来,“你们说的是甲亥三十二号考生吧。
此人下二题,均已作答。”
主考官的李善长,顿时松了口气。
纵然事小,但毕竟是第一次恩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考试结束,试卷只标注编号,而不写名字。
宋濂组织着翰林院的人,开始了阅卷。
“诸位,首次恩科,意义重大。
务必要优中选优,不可大意。
最后选出三十六分,质量乘的文章,呈给圣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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