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专属的政事房,一人等候多时。
“惟庸,回来了?”
刚才有人通报,李善长就快步走来。
“属下见过相国。”
胡惟庸起身后,脸难掩得意神色。
“看你的样子,这次收获不小?”
坐在椅子,在考场走动一天的李善长,还有点累。
“此次扬州之行,可谓收获颇丰。
属下掌握的罪证,足可以将杨宪剁成饺子泥。”
此前杨宪设局,恐吓要砍掉胡惟庸左脚右脚和舌头。
这次把柄在手,胡惟庸恨不得立刻呈去。
让杨宪立刻身死!
“惟庸啊,可不要让愤怒控制了自己。
那样会让你丧失往日,判断的精准。”
敲着眼前人的得意,李善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希望他恢复冷静。
“相国大人教训的是,属下受教了。”
随后,胡惟庸递过去十几张状纸。
将自己的收获,一一说给对方听。
“例如在冬日,这杨宪强逼着乡民开冰河,当场冻死十几人。
还有修复城墙,他命令所有的百姓,无论老少都参与进去。
居然有十几个老人,在深山老林砍伐中身死!
再比如……”
其中大多,是杨宪强迫百姓和各处吏员建设扬州。
为赶进度,不顾百姓死活,有不少人因此而丧命。
“竟如此狠厉,怪不得会有流民二次背井离乡!”
闻言后,李善长不由得皱眉。
原来扬州的快速恢复,是靠着铁腕和重罚。
巨大的成功背后,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原本按部就班,只不过稍稍延后些时间。
可杨宪为了一己私利,就不管不顾。
“其中还有一件,是一个吏员三月未收到一分俸禄。”
“等等,为何会三个月不发俸禄。
朝堂对于扬州的钱财物件,向来是优先满足。”
李善长不解。
“哼,是那杨宪,强迫各级官吏献出俸禄,为建设扬州做贡献!
这个吏员,为此没钱给父母捉药,就病死了。
最后丧葬的时候,买不起棺材,只能用草席裹着,草草下葬。”
胡惟庸继续补充道。
“相国大人,您听听。
这和皇帝的双亲下葬,是何等的相似!
若是陛下听见了,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
毕竟是风云半生,李善长还是冷静了下来。
继续问道。
“这些证据够了,但也不够。
若是送到陛下那里,最多有六七成的把握。
我问你,扬州的耕地恢复如何,城建恢复如何?”
问到这里,胡惟庸语气稍显低沉。
“耕地,大概是全部恢复了。
扬州的城墙,以及城内的街道和民居,也在稳步恢复中。”
在那里走了一圈,罪证是有了。
但他也看到了一些新气象。
“唉,那就不够了。
耕地,恢复扬州城,这两样就是杨宪的法宝。
他太清楚了,有了这两样,总是手段狠辣一些。
最多是行事不当,驭下有失,要不了他的命!”
盘算了一通,发现还是不能置杨宪于死地。
胡惟庸不忍地说道。
“就算不死,也能让他脱层皮!
最次,把他赶出中书省!”
对于这个如鲠在喉的对手,胡惟庸看见就心烦。
“别忘了,他现在还在圣恩。
另外,你不老说他们是浙东一派吗?
他的老师刘伯温,对他也不会弃之不管。
说不定,还是个戴罪办差,难啊。”
相比于眼前站着的,李善长老成稳重地多。
他细细思考的一番,将这些供状收起来。
“心字头一把刀。
惟庸,我们还是得忍啊。”
虽说胡惟庸冲动了一些,但他的脑子不笨。
知道身为相国,自然不会简单的忍气吞声。
他立刻拱手道。
“大人,我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我们先将这些罪证收起来。
等到日后杨宪犯了错,我们再用这些证据雷霆一击。
将他按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没错,不如让这个杨宪,以后再嚣张一点。
我们且忍着就是。
咱们啊,要心平气和地,让着他,敬着他。
我相信,杨宪总会有犯错的时机。
那天是他丧失圣眷的日子,也是他的死期!”
朝堂的这些手段,李善长用的是炉火纯青。
骤等高位的人,一向会得意忘形。
他等的,正是这个时机。
想明白这个道理,胡惟庸心头舒畅了许多。
以前忍着是没办法,无可奈何。
现在大不一样,他看待杨宪就宛如一个蚂蚱。
想什么时候捏死,就什么时候捏死。
主动权在自己这边。
“属下明白,今日受益匪浅。”
“嗯,不过我总觉得,杨宪这个人。
肯定还有,更多见不得光的东西藏着掖着。
你要多下功夫,想办法找出来!”
对于此人,李善长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水面之下,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鱼儿。
“遵命。”
夜深了。
商谈的两人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一步步,都在某人的掌控之下。
用中书省大半的能量,去对付一个人。
而且还觉得,这是自己的意愿。
朱标所做的,只不过是在恰当的时候。
将合适的棋子,往恰当的地方轻轻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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