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也尾随其后,目光跟钉子一样,看着紫鹃袅娜娉婷的背影。
‘好一个美人儿,却是便宜了一个傻子!迟早弄到大爷手心里,好叫她尝尝男人的滋味!’
李进暗暗深吸了一口幽香,目光愈发贪婪。
不多时,二人走进堂屋,却见他们心心念念的小王爷正端坐上首。
嘴角含笑,目光炯炯,看着二人。
秦守仁一看小王爷这副表情,心里就是一突。
他们不知道的是,朱明已经恭候大驾多时了。
一时间,三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很是诡异。
李进沉不住气,试探道:“小王爷,您这病……好了?”
朱明瞥目光扫过李进,淡淡道:“李统领,你觉得呢?”
嘶!
李进倒吸一口凉气!
没来由的,他的心中悚然一惊。
从没听过,这失魂症还能好转的!
他支支吾吾,嗫嚅了两句。
“这……这……”
“像……像……是好了!”
秦守仁厉声打断道:“怒我直言,王爷你的失魂症还没好!”
朱明对这个传说中的“秦爷”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今日一见,却也无甚稀奇,不过是个寻常老者。
白白胖胖,保养的倒是不错。
至于他称霸王府,在朱明看来,不过是幸进小人的小手段。
朱明前世创业有成,见多了职业经理人,精明强干之处,远胜此人!
‘呵呵,不过是个玩弄手段的小人!’
朱明眉眼流露出一丝不屑,反问道:
“秦管家,你看我说话行止如常,怎么就没好呢?”
秦守仁哈哈大笑,狂态尽显。
“小王爷,你不懂,你是真不懂啊!”
“这瑞昌王府,我秦守仁说你没好,你就是没好!”
朱明饶有兴趣打量着他。
“不错,这样确实有几分反派本色了!”
“秦管家,看来你是吃定本王了!”
朱明目光森然,盯着秦守仁。
秦守仁笑道:“小王爷,原本下人赌咒发誓,信誓旦旦,说你的病好了,我还不信。”
“今日一见,你果然是好了!”
说完,秦守仁笑意尽敛,阴恻恻道:
“小王爷,我猜你应该知道点什么。”
“这也无妨,但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老实点。”
秦守仁图穷匕见,直接威胁道:“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小王爷,你说是也不是?”
朱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你说的不错,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我看你大概是活不成了!”
说完,朱明猛地把茶杯掷于地上!
嘭!
只听一声巨响,茶杯摔成齑粉。
秦守仁、李进二人脸色巨变。
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内室里冲出十余家丁。
张大猛一马当先,冲将出来。
身后十余家丁或持大刀,或握斧头,训练有素,迅速包围了秦李二人。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秦守仁瞬间就变了脸色。
但看到这些冲出来的都是府上面熟的家丁,他还有几分镇定。
秦守仁色厉内荏,惊叫道:“你们这些个泥腿子,想干什么?”
他拿手指着面前一群壮汉,似乎有了几分底气。
“别忘了是谁每个月给你们发月例!”
“一群白眼狼!”
“你们跟张黑子造我的反,以后谁拿银子喂饱你们全家老小?”
“是傻子小王爷,还是张黑子这个夯货?”
秦守仁拿手指指张大猛,又指指端坐太师椅的朱明,神色很是不屑。
张大猛调教的这群家丁是保护朱明的最后力量。
众人皆是行伍出身,令行禁止。
此时,上首的朱明就是这支军队的统领。
他没有发话,众人皆默然以对,宛如雕塑。
只是他们拿刀持剑的手,蓄势待发!
秦守仁没见识过行伍,还以为自己摇舌鼓唇,奏效起功了。
他自以为得计,又好言劝道:“小王爷脑子本来就犯迷糊,我看就是张黑子不满,在后面搞风搞雨!”
“兄弟们,你们不要跟着奸人,误了自己大好前程啊!”
“这样,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谈。”
“我秦守仁把话放这儿,以后月例加一两银子,行不行?”
可惜,他这番心机,在众人眼里,好似小丑演出。
钱财确实很重要,但对一些人而言,忠义大于天!
众人依旧沉默着。
朱明也饶有兴趣看着秦守仁“表演”。
见众人不回应,秦守仁还要再说。
终于,张大猛有些受不了秦守仁哔哔赖赖,他一个大耳光子甩了出去。
“啪!”
只听一声脆响,秦守仁捂着脸,踉跄倒在地上。
“聒噪!”
“什么玩意儿!也敢拿铜臭羞辱老子!”
“若不是小王爷先前得了失魂之症,老子早特么一刀剁碎你这小人!”
张大猛金刚怒目,气势很是吓人。
他这一巴掌打出去,感觉舒坦多了。
秦守仁捂脸不敢言,低垂着头,眼神很是阴毒。
李进见识过大明卫所军户操练,看出张大猛这票人有杀伐之气。
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小王爷好狠的心!
这是奔着他的命来的!
李进瞥了一眼上首的朱明,眼中厉色一闪。
忽然,他从怀中掏出匕首,就要挟持朱明。
张大猛早就防范着二人狗急跳墙。
李进还未走出两步,就被张大猛抡起飞斧,劈了下去!
轰!
危急时刻,张大猛根本就没有任何留手。
这一斧使足了气力。
当即尸首两段,血肉模糊。
朱明强逼自己看了下去。
毕竟乱世将至,早日适应血腥为好。
秦守仁惯会玩弄些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为了利益,手中确实有几条人命。
但左右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却没有见过有人横死当场,场面还如此残暴!
他浑身哆嗦着,小便失禁。
张大猛持斧而立,见朱明还撑得住,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难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小王爷是个人物!’
门外,听见异响,更多的家丁冲了进来。
人数竟然不少!
张大猛咧嘴一笑。
“哟呵,老秦,你这有一手啊!”
“准备的还挺充分,俺还以为你敢‘单骑入曹营’呢?”
秦守仁人都麻了。
他一动不敢动,生怕张大猛杀红了眼,再给他一刀。
秦守仁自以为拿捏了张大猛,今日才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
那些家丁更加不堪。
秦守仁带来的家丁多是城狐社鼠,混混之流。
欺软怕硬,俱是好手,拼死用命那是万万不能的!
尤其是张大猛刚刚劈死护卫统领李进,又在尸体边上狂笑。
宛如天降魔主,真叫人肝胆俱裂!
就连朱明都看得很不自在。
这笑的,委实有几分变态!
若不是朱明分明看到张大猛眼底的清明,真当他是个杀人狂魔了!
张大猛又是狂笑一声,对着战战兢兢的家丁叫嚷道:
“怎么?还想给你们的好大哥报仇啊?”
他猛地挥舞了一下巨斧,隐隐有破空之声。
“有种的,就来尝尝爷爷的巨斧!”
张大猛作势欲攻!
后方帮手皆上前一步,逼攻这群瑟瑟发抖的家丁。
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强撑着拿刀与张大猛一方对抗。
“啊!”
“杀!”
不大的院子里,热闹非凡,一片喊打喊杀之声。
朱明洞若观火,对方不过是色厉内荏,造出些声势,给自己壮胆罢了。
一群乌合之众,又无领头之人,济得什么事?
不过,这张大猛也有几分意思。
先前杀伐果断,一斧劈死护卫统领李进,也没见他犹豫分毫。
如今这副打杀的姿态吓得对面哆哆嗦嗦,却是犹豫不前了。
想来张大猛并非什么妇人之仁,这是何故?
正当朱明疑惑时,张大猛斜睨了朱明一眼,递了一个眼神给他。
朱明反应很快,这才恍然大悟。
‘这张大猛看似生猛,竟也是如此玲珑剔透!’
‘这番动作,却是要我亲自下场,收服立威!’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朱明霍然起身,大声道:
“王府管家秦守仁,统领李进,吃里扒外,犯上作乱。”
“想必尔等是受了贼子蒙蔽,本王暂且饶过!”
“若再持刀反抗,莫非是他的同党?”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为之一滞。
鸦雀无声。
不多时,有机灵之辈赶紧丢下手中的刀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爷,小人没有作乱的意思啊!”
“没错,都是秦管家和李统领蒙蔽我等!”
“王爷,您就饶了我们吧!”
“……”
众人见秦李二人一个身死,一个被俘,皆大势已去。
又有王府小王爷递过来的梯子。
赶紧就坡下驴,顺着小王爷的话,把罪责一推拉倒。
当即便是一阵求饶哭嚎之声。
张大猛朝着朱明眨眨眼,扭头爆喝一声。
“你们这些叛贼!”
“莫以为见风使舵,跪将下来,就逃过一劫!”
“给爷爷死来!”
说完,又是作势欲攻!
底下弃兵投降的家丁皆冷汗连连,亡魂大冒。
朱明深知做戏做全套的道理。
朱明一把拉住张大猛,义正言辞道:
“张统领,李进既已伏诛,秦守仁也已被俘,勿要再造杀孽了!”
张大猛捏紧拳头,怒视一群投降的家丁。
他猛地一摆手,“满脸的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
底下家丁皆以为又是小王爷救了他们,纷纷磕头如捣蒜。
至此,王府内的人设皆立了起来。
小王爷仁义!
张大猛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