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竟然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活蹦乱跳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都不问我静静是谁！”赵惇看着五经欢快的背影，气得嘴角直抽抽。随后赵惇瘫在了椅子上，将头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一朵朵飘过的白云，怀着无比惆怅的心情默然不语地坐着。半晌后他叹了口气，在屋中自言自语地说道：“……唉，算了，这招就算失败了吧。面子什么的，也不是很重要。枫儿对我不主动……不主动就不主动吧，我主动就好了。嗯……要不去找枫儿聊聊天？这么久没聊天了，枫儿一定很想我！”

说罢，赵惇便欢快地跳了起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想想说辞，立刻出门往小影楼的方向跑去了。

姜枫的房门虚掩着，赵惇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就拉开了一条门缝，把头探了进去，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小声地说道：“枫儿，我可以进去么？”

姜枫坐在桌子前，虽然提着笔，却像是在发呆。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一回头，就看到了赵惇探进来的脑袋，上面挂着多日不见的灿烂笑容。

姜枫将笔放回笔架上，淡淡笑道：“自然可以。有什么事情吗？”

得到了许可，赵惇立刻快步小跑进了屋子，不等姜枫动手，自己就搬了张椅子坐到她身边，笑嘻嘻地问道：“在做什么？”

“随手抄些东西。”姜枫一边说着，一边将桌面上的纸都整理起来，放到旁边。纸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赵惇看不清。不过姜枫不说，他也就不多问。

“明天有没有空，陪我去见一个人？”赵惇嘿嘿一笑，一脸神神秘秘地说道。

姜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啊，是什么人？”

“你知道的吧？我最近在找刑部的麻烦……”赵惇顿了顿，笑着看了姜枫一眼，见姜枫点了点头后才继续说道，“有一个犯人有点冤屈，我明天要去找他夫人问问情况。我不太会和女人打交道……尤其还是丈夫蒙冤的……万一她一见我就哭怎么办……”

赵惇说着说着，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女人抱着他的大腿哭得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的景象，一下子被自己吓得抖了一下。姜枫见状，忍住笑意道：“若是有冤屈，是得先安抚她一下……她独自一人来到洛阳鸣冤吗？”

“是的，她是苏州人，现在苏州的夫家，应该只剩下家中二老了。”赵惇把大致的情况跟姜枫说了一下。姜枫全程没有插嘴，安静地听着，倒是神色越来越悲戚，几次都让赵惇不想再说下去了。

“这桩杀人案，说起来倒像是朝廷逼杨清犯下的一般……我们亏欠他们在先，你帮帮他们……”姜枫语气柔软悲伤，近乎哀求，差点就让赵惇一口答应了下来。

心中念着阿弥陀佛，视线从姜枫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移开，盯着她身后的屏风看，沉吟了一声后说道：“能帮的一定帮，不过杀人就是杀人。他的冤屈我会帮他说出来，可是罪责难逃。”

姜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只是神情之中不免有些失落。赵惇赶紧转移话题，不愿意让这种沉闷的气氛继续下去：“那明天早饭后我们一起进宫？你去找陶织姐姐说说话，我去上朝。然后我们一起去同福客栈找杨夫人。”

“好啊。”一丝微笑掠过了姜枫的唇间。

“要是事情办的快，我们还可以在东市逛一逛。上次我去买糕点的时候，看到了许多好看好玩的东西！”赵惇晃着脑袋，如同春蚕吐丝般不断地说着，路上小贩捏的糖人，货郎手中摇晃的拨浪鼓，稚童高高放起的纸鸢，当然还有小贩沿街叫卖的蜜果糖葫芦，若是能够忍受臭味，常常一场从湘洲来的臭豆腐也很不错。

赵惇轻快的语调、灿烂的笑脸扫去了她心头多日的阴霾，让她终于轻松了一些，红唇在笑，那两道柳叶眉和一清如水的星眸在笑，脸颊上的两个酒窝也在笑，如盛开的桃花。

赵惇摆着手指头数着说道：“我们还可以去一品轩，上次我去那里遇到了石不转，他说那里的饭菜也很好吃！”

“好。”姜枫如月牙般的眼睛弯了弯，但随后她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但是……没有关系吗？在外面玩那么久？”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卷宗我也不想看了，明天你就跟你陶织姐姐说说，让你哥明天别给我奏折了。这样我们就有空了。”赵惇摆了摆手说道，他才不愿意让这些琐事打扰到自己的二人世界。

“要是这样的话，明天公羊丞相可有得忙了。”姜枫抿着小嘴悄悄地笑道。

“那我明天上朝的时候先跟他说声对不起好了。”赵惇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

毫无诚意的语调，毫无愧疚感的笑容。姜枫心里有些同情公羊宁，但还是被赵惇的无赖模样逗得笑了。之前的冷淡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赵惇不解释，姜枫也不问。赵惇又赖在姜枫的房间里东扯西拉地说了很多的事情。

姜枫已经习惯了从赵惇口中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习惯了他会连开国皇帝的名字都不知道，四书五经也全部忘光光。她告诉他后，他也会认认真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但是大多数时候，过了几天他就又不记得了。

有时候姜枫会想，这样子也挺好的。要是赵惇还像以前一样全知全能，也就不需要她的帮助了。

……

次日，早朝后。

赵惇和姜枫告别了姜武和公羊宁，不理会公羊宁脸上略带幽怨的表情，带着姜枫直奔东市的同福客栈。由于陈远之先前已经跟杨夫人打过了招呼，所以当赵惇和姜枫来访的时候，她立刻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虽然不至于像赵惇一样想的一样哭天抢地，但也是泪盈于睫、声音哽咽。房中除了杨夫人，还有一位姑娘，赵惇瞧了她几眼，这才认出来是先前在街上要自己送剑给谢迁的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