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常久说到忠顺王,常伯父问了一句,“常久,听说忠顺王的左可敦夫人被人刺杀了,这事你可知道?”
“听说了。”
常治插话,“不会又是你干的吧?”
常久从袖中取出一支短箭,递到常治面前,笑笑地看住常治,“六哥,听说那忠顺王的左可敦夫人是被一只带毒的短箭射死的,我射箭的本领如何,你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是我呢,倒是六哥得认认,看看这支箭面熟不?”
常治一见,面上露出一抹惊慌之色,忙伸手抢过那支短箭,藏在自己袖中,讪讪说道,“你们前脚一走,那左夫人后脚就被杀了,这也太离奇了,想想妹妹过去的所作所为,怕是脱不了嫌疑,不过,倒也未必就需要妹妹亲自出手便是了。”
“那可不一定。他们吐蕃人在突骑施横行霸道,早已积怨甚广,连王室的人都受他们挟制,被他们任意摆布,民间百姓更不用说,想要他们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话是这么说,可也正因吐蕃人在突骑施气焰嚣张,想要他们命的人是不少,敢要他们命的人可是不多。”
常久呵呵笑,“怎见得突骑施没有一二血气之士呢?”
“据妹妹分析,这个血气之士这个时候突然刺杀左可敦夫人,用意何在呢?”
常久不答,反看向伯父伯母,撒娇地说,“伯父伯母,你们看六哥,他老欺负我。”
常伯父盯住常治,语气严厉地问,“常治,刚才你从妹妹手里抢的那支箭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常伯父这一问,常治慢了手脚,说了句,“我跟妹妹闹着玩的,这也值得父亲大人动问?我还有点事,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着,脚底抹油,溜掉了。
常伯父这才对常久说,“久儿呀,你也有些太过任性了,刺杀人左可敦夫人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悄没声地就定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伯父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你。不管你心有多大,毕竟是个弱女子,万一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
常伯母也在一旁附和,“对呢,久儿,那可不是在朔方,朔方不管怎么说,还是咱们自己的地盘,又有士卒驻扎那里,对手有所忌惮,不敢放肆,突骑施不同啊,我们并没有士卒驻扎那里,虽然西州离突骑施够近了,一旦有事,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万一有什么不测,悔之晚矣。”
常久笑笑,低头辩解,“没什么的,也是他们太过分了,我不得不出手,他们竟然联手施压交河公主,逼近交河公主将自己的女儿多金公主嫁给吐蕃驻在突骑施的那个都尉,分明是想把交河公主一把卡死,我一时气不过,便做了这个决定。不过刺杀并不是我做的,伯父伯母也知道,我没有那个本事。”
常伯父点头,“这事虽然做得没错。可是,你也做得太冒险了。以后做事,还是要慎重。”
“我知道了,伯父。”
“那个刺杀左夫人的人,他没什么事吧?”
常久点头,“没事。他很好。”
常伯父点头起身,说,“我还是马上去见许都护,早日把抽调精骑去突骑施的这个事定下来,否则的话,万一吐蕃人查出这件事是咱们的人干的,怕是对怀西公主和交河公主不利。”
常伯父说完,匆匆去了。
常久便陪着伯母闲话家常,又说了些这些年发生在西州和安西的奇闻逸事,说到有趣处,娘儿俩笑作一处,甚是亲切,常久当晚便宿在了伯母处,娘儿俩聊到了很晚才歇息了。
却说李临淮那日深夜骑马抱着石珍珍,回到白孝德已安排好的住处,将石珍珍单独安排到一间屋里,着人给她安排了香甜可口的饭食,请了两个临时的服侍仆妇,又请了医工给她医治腿上的伤处。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
等他好不容易闲下来,回了自己的房间,白孝德瞅空跟了进来,笑嘻嘻地问,“李将军,不容易呀,你这一番温柔体贴,必定让石珍珍姑娘更加死心塌地,便是常久姑娘也不曾享用过呢,看来将军是想通了。”
李临淮黑着一张脸,鹰隼似的目光冷冷地盯住白孝德,盯了好一阵子,盯得白孝德全身汗毛直竖,冷汗直冒,忙满脸堆下笑意来,“将军您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呗,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常久姑娘,脸上没长花儿,有什么好看的?”
“石珍珍一直随着你带的队往西州走的,她是怎么又返回去的,我想听听你的解释!”李临淮的声音很冷,冷到如一座冰山一样。
“哎,您说这个李将军,这事您问我,我也很无奈,想那石珍珍,他爹爹原是您的上司,她又那么爱你,可是她连您的话都不听,能听我的么?再说了,她似乎能量很大,似乎认识好多人,她之前不是就已经独自一人跑去突骑施找您了么?您知道她怎么去的,跟谁一起去的?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呢,我也不瞒您,我看您被常久姑娘折磨得也是不轻,这心里总觉得不得劲,想着您跟常久姑娘可能也就这点情缘,想多了也没用,石姑娘对你如此死心塌地,您不如还是认命娶了她吧,于是,我见她又风风火火地追了来,也是有些可怜她,便对说了:石姑娘,你只管稀里糊涂地爱李将军,你多少也得了解一下李将军他喜欢什么要的女子吧?比如他喜欢温柔可人的,你却老是咋咋乎乎的,你怎么行?你得摸着他的脾性,顺着他的意思,他喜欢什么样的,你就把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不就成了么?我就跟她说过这些。至于后来回西州时她又溜去找你,我可什么也没说,一起程,常久姑娘因为骑马的事,先不依不饶地跟石姑娘叫嚷了半天,然后常久姑娘骑着快马先跑了,然后您便跟上去保护她了,石姑娘不高兴,倒也没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