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常副使的能力和手段,西州又是常大人的地盘,常大人又是她伯父,她又有那么多彪悍的堂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干这种事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也不否认,若是常久想对石珍珍出手,西州是个最好的选择,天时地利人和,问题在于,常久根本不屑于对石珍珍出手。她杀魔头,闯虎穴,策划杀死左可敦夫人,那都是从大局着眼,从大义出发,她何曾为了儿女私情出手伤过一个人,那怕对方伤她多次,她也不屑为此出手的。她最多就是希望把这些人交付有司,按律处置,人家有分寸!”
白孝德翻着眼睛想了想,嘿嘿笑道,“将军,看来,还是你了解常副使,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那就邪了门了,刨去常副使,我还真想不出来,会有谁会对石珍珍下手,总不会是石珍珍自己吧,我是教她向你使苦肉计来着,可我也没教她使那么狠的招啊。”
“石珍珍的事,以后休要再提起!”
“嗯嗯。知道了。尤其在常副使面前不要提起,是吧,将军?那常副使与白影之间发生了什么,总不会是那日常副使一顿快言快语把白影呛走,白影报复常副使,也来了一个绑架,结果因为有你护着,绑架未遂,还把常副使给惹恼了?然后知道是你白影的师父,找你的碴?”
“华阴校猎,你也在场,刺杀常久的便是白影。”
“啊?!”白孝德的眼珠子本来就特别大,这一惊,瞪得更大,看上去很有些可怕,“不,将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种事能开玩笑?还是你觉得我是爱随便开玩笑的人?”
“不!这,太不可思议了。我那天还觉得常副使行事有些过分,心里很同情白影呢,觉得她挺可怜,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大一过节。这么说,常副使也知道行刺者就是白影了?”
“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之责。”
“哎,将军。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白影行刺常副使,事发突然,是个偶然的事件,你事先又不知道,又不是你指使的,你有什么不可推卸之责?”
“这次白影没有出现之前,有关华阴行刺一事,常久数次问过我,常久聪慧敏感,我想她可能被刺之后马上就意识到行刺人跟我之间有某种联系,但是我并没想到她会了解这一点,我一直没有对她说过我内心的真实想法。然后这次白影一出现,我跟她说话的时候疏忽了一下,马上被她猜了出来。这使得在白影一事上,她始终对我缺乏足够的信任,我在对白影一事的处置上犹豫欠妥,也令常久很伤心。我们便是因为这个拌嘴的。”
“要不怎么说,娶妻要娶贤,不能娶太聪明的女子呢。常副使那么聪明,又有主见。人家就是想装憨也装不了啊,这以后啊,可有你受的,你就千般小心万般小心吧,弄不好就叫你吃不完兜着走。爱上聪明的小美人,有你这把老骨头受的。实在不行,你就知难而退吧。趁现在生米还没有煮成熟饭。”
“怎么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对常久放手了,娶不了她我就打算孤老终生了。”
“这又何必!这又何必?!”白孝德见李临淮说得决绝,不由地细细打量了他半晌,狐疑地问,“将军,你不会是……已经把常副使给吃了吧?”
“滚!”
“天哪!竟然是真的!”白孝德抬手抹脸,“将军,你真行!那就怨不得人家常副使为所欲为了,你如今都成了人家的人了,那还不是人家叫你往东,你便不能往西了?”
“注意你的措辞!”
“什么措辞?!”白孝德装傻,嘿嘿笑,“将军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不能再叫常副使,要叫嫂子?”
“你是不是三天不吃鞭子,便浑身皮紧?!”
“没有,没有。你这些天不在,我都没个说话的人,这肚子里的话把我给憋的,压力又大。这一看见你回来,我浑身轻松,就特别想说话。哎,说真的。嫂子是不是想让你把白影给灭了?”
“啧。这嫂子可是你自己要叫的,常久听见不高兴,要收拾你,你可别找我诉苦!”
“没事。我不叫她听见。我就在你面前叫。在她面前我还叫常副使。再说了,为这事挨揍我也没有怨言。你把天下第一美人都拿下了,小弟我替你高兴嘛。你快说说,嫂子是不是叫你灭了白影?你不好下手?要真是这样,这事就交给我好了,我来做这个恶人,毕竟你救过白影的命,又养了她好几年,你可能下不了手!”
“她倒不是那个意思!常久是希望我至少能做到公事公办,能让白影回长安认罪伏法!”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白孝德的预料,他张口就说,“那嫂子这要求很合情合理,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并无过分之处啊!怎么,你难道连这点都做不到?”
“也不是做不到。是一开始根本没往那上边想。常久说了她的想法,我顺嘴就说了下我的想法,然后就把她给得罪了。”
“这是你的错。别说你已经把嫂子吃干抹净。就算这事跟嫂子无关,公事公办也绝对是没错的。更何况你还是将军,是朝廷中人。这种事弄不好就是牵连甚广,诛灭九族,家毁人亡啊。敢在天子校猎场行刺,那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而且嫂子当时的身份还是太子妃吧,虽然没有公开,且刚刚从朔方挟功归来,有功之臣啊,就在这样的切骨眼上被刺杀,是出于什么动机,幕后主使是谁,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天大的阴谋,真的很难说。这事你还是要慎重处理。你若是不方便,就交由我来处理吧。从眼下开始,只要白影一出现,我会派人立马把她盯死。必要时,我会果断处置,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也会把这层意思透露给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