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鸾儿姑娘

“对了，我说这么多，该你透露点线索。”烟罗不满地看着苏诚。

苏诚这下尬住了，怎么办，一点线索也没有，刚才在胭脂店里扑个空，啥也没找到。

干脆胡诌一点，糊弄她吧。

“我猜尸毒一定是在我们赶来这间胭脂店前就被人藏起来，很有可能是府衙的捕快们干的。”苏诚随便给个答案。

烟罗沉默一会，开口道，“那倒不见得，来这之前，我去过府衙，将那里里里外外都搜寻一遍，除了鸾儿姑娘中过尸毒外，其他人的不适，基本上是在脸上长天花，并非尸毒所致。”

“如此说来，尸毒可能只针对鸾儿姑娘一人，而并非整个四方城百姓。”苏诚微微颔首，“你去过鸾儿姑娘家吗？”

“她不肯见我。”

苏诚明白，不管在什么时代，女人的脸就如同生命一样重要，受了如此大的打击，肯定没有心情见客。

可眼下，就鸾儿姑娘那边有线索。

“伤脑筋了，如果鸾儿姑娘是唯一受害人，而且没有被灭口，那么她就危险了。”苏诚皱着眉头道。

……

夜晚，大通钱庄，后院。

“呸，瞧瞧你这鬼样子，谁见了都发怵。”中年发福的钱掌柜，指着鸾儿姑娘的鼻头一顿臭骂。

鸾儿姑娘捂着爪痕累累的脸，梨花带雨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恨不得一时三刻就撞在廊柱上，就此撒手人寰。

“娘亲。”一个七岁大的女儿，面容稚嫩，一脸无辜地揪着她的手。

这是她放心不下的女儿啊，眼瞧着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娶了九房小妾还不知足，还想再娶飘香苑的清倌人小香玉进门来，简直是丢尽了钱家的脸。

她也很无奈，跟了钱掌柜十几年，就生了一个女儿，至今都没有儿子，不能母凭子贵，站住脚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接一个地把狐媚儿娶进门来。

“你哭也没有用，老子告诉你，小香玉已经怀有我们钱家的骨肉，为了延续香火，我只能把她娶进门来，瞧瞧你这不争气的样子，十几年了，一个儿子也生不出来，呆在家里简直晦气，明天就滚出四方城去……”

这生不出儿子来，难不成还怪自己吗？鸾儿姑娘有苦说不出，看着自己颜容尽毁，只能干吃哑巴亏。

“娘亲……”

“带上这个拖油瓶，一块滚出四方城，哼……”钱掌柜甩甩手，打开房门，啪一声带上，立刻变脸，摩拳擦掌，喜上眉梢，“小香玉，这会我可以把你娶进门了，再也不用看那个黄脸婆的脸色过日子……”

说着说着，钱掌柜便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地前往飘香苑寻找小香玉。

……

飘香苑。

一间陈设雅致，温馨满是玫瑰花香的房间，清倌人小香玉身着白色轻纱薄衣，端坐在梳妆镜前，旁边的侍女拿着红木梳，轻轻地给她梳理头发。

“哟，小姐，瞧你这头发，真是柔顺又有光泽。”

“小嘴抹蜜了？”小香玉脸色沉静，丝毫不动容。

“那个钱掌柜可真是大手笔，每回一来，都是几千两银子往外撒，可豪气了，您嫁给他，一定会有幸福的。”

“是嘛？”小香玉嘴角微微扯起一点弧度，似带嘲弄地说道，“不过是一个没有文化，只会撒钱的土包子。”

“每个男人都像他一样，这么豪掷千金就好了。”

“切，下去吧，我自己弄就好。”小香玉翻了个白眼，打发她出去。

“是。”

侍女离开后，小香玉打开梳妆匣，拿出了一小撮香料，放到了兽金炉中。

自从用了这撮依兰香料，来光顾的客人，就欲罢不能地迷上自己，自己从籍籍无名，一下子上位，成了万众瞩目的头牌，就连陈妈妈都对自己刮目相看。

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她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真是太神奇了。

“笃笃笃……”

“谁？”小香玉诧异地看向门口。

“钱掌柜来了。”门外的侍女回道。

“请他进来。”

“是。”

“哈哈哈……小香玉，我可想死你了。”钱掌柜进门来，便朝小香玉身上扑。

“钱掌柜，别这样。”小香玉欲语还休，躲躲闪闪。

“陈妈妈！”钱掌柜掏出一沓银票，一位中年妇人，毕恭毕敬，笑吟吟地走进来，“哟，钱掌柜，您这是？”

“那个，小香玉赎身要花多少钱啊？”钱掌柜说完开始数银票。

陈妈妈看着一沓一张一千两的大额银票，两眼发直，“一万两。”

钱掌柜愣了一下，一个月前说赎身只要五千两，现在足足翻了一倍，一想到这便有些迟疑。

小香玉见状，掏出丝帕，擦着眼泪，小声啜泣道，“钱掌柜，奴家只是个下贱女子，哪有那个福分侍奉您一辈子呢？”

“哎哟，我的心肝啊，你可不能哭啊。”钱掌柜一心软，立刻数了十张银票，丢给陈妈妈，“拿了银票都给我滚，别来烦我们。”

“是，是，是，小香玉，你可真是好福气啊，钱掌柜为你赎身，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陈妈妈笑吟吟地从外面把门带上。

“哟，我的可人啊……”钱掌柜笑意盈盈地拿出自己的手帕，帮小香玉擦眼泪。

“哼……”小香玉耍起小性子，一转身，不理他。

“我跟你说，那个黄脸婆和拖油瓶，我明天就把她赶出去，然后，偷偷把你娶进门，扶你做老板娘。”钱掌柜说着说着，连忙上手。

“奴家只是地位卑微，哪有做老板娘的非分之想，钱掌柜，不要苦了你的原配才是。”

“嘿嘿嘿……上次那种香料还有吗，每次一闻到那香料，就感觉又回到年轻的时候，老当益壮啊。”钱掌柜摩拳擦掌着，脸上止不住地笑。

“讨厌。”小香玉说着，将那一小撮香料点上。

淡雅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钱掌柜一闻到，顿时觉得体内气血翻腾，遏制不住原始的冲动，抱起小香玉往床榻走去。

一个多时辰以后，钱掌柜穿好衣服，侍女进来斟茶，小香玉坐在梳妆镜前理红妆。

“小香玉啊，不知怎么回事，最近老是腰酸呢，看来我是真老了。”钱掌柜感叹道。

小香玉转过身来，妩媚地笑道，“钱老爷正值生龙活虎的年纪，怎么会老呢？”

“就喜欢你这机灵劲。”钱掌柜好奇地问，“这种香料好特别啊，从哪弄来的？”

“崔家的胭脂铺里买来的。”

“下次别去他们家买香粉了。”

“怎么了？”

“崔家的胭脂有问题，城里好多百姓都遭了殃。”钱掌柜嘿嘿笑着，“多亏了崔家的胭脂，那个黄脸婆今天破了相，脸上挂不住，明天就能光明正大地赶她出门。”

“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了，你也该回去陪陪她。”小香玉嗤笑道。

“早些年还有，现在是看了就倒胃口，宁愿在外过夜也不回去。”

“听话。”小香玉从梳妆匣又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是给老爷您补身子的大力丸，回去跟发妻好好谈谈。”

钱掌柜嘿嘿一乐，“就冲你这句话，我现在就回去。”

“记得回去之后，口服一颗大力丸。”

“我现在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