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大儒，大明户部尚书周延儒回了府，哀声叹气，今天陛下又催问户部粮饷的事了，搞的周尚书灰头土脸，可周尚书也感到委屈，太仓没钱，我一读书的，又不会经商，又能有什么法子，难道还能变出银子来！

管家过来给周尚书泡了茶，“老爷，南方有书信来。”

周尚书打起精神，“谁的信？”

“叶向高叶老大人的。”管家虽然在周家做了几十年，还是谨小慎微的性子。

周尚书道，“又是想起复的？”

管家默默点头，周尚书感叹道，“在家赋闲多好，尚景弄月，吟诗作词，老爷我求之不得，老叶这么大岁数了，还想着起复，何苦来受这罪。”

管家默默听着，周尚书也没指望管家回答，问道，“京师附近的产业都处理了？”

“都处理好了，老爷的产业大多在南方，京师附近本就不多，按老爷的意思，都抛了，”管家顿了下，接着说道，“就是抛的急，还有其他的人家也在抛，价有些低，要是不急，还可以多卖点银子，亏了。”

“抛了就好，抛了就好，”周尚书对管家的办事效率还是满意的，“再不抛，说不定全亏了。”

“啊，”管家惊讶道，“老爷，京师附近的产业，都是好地方啊，怎么会亏了？我看那些买了的，嘴巴都笑裂开了。”

“你不懂，现在他们笑的欢，有他们哭的时候，”周尚书奇怪的看了管家一眼，“你怎么淌这么多汗！”

管家强笑道，“可能是夜里受了凉，天又热，就有些冒虚汗。”

周尚书对几十年的家生子管家还是挺照顾的，“既然不舒服，这里就不用你伺候了，下去抓付药吃。”

管家给茶盏续了水，退了下去，一出门，口中念叨了起来，“本以为乘老爷低价抛产业，让外宅的小舅子接下来，可是个好买卖，如今听老爷的意思，谁接谁倒霉，这可咋办，抛还是不抛啊？”管家急得乱转起来，转了几圈，脸狠狠的来了一巴掌，跺跺脚，口中念叨着，“我在聪明，还能比老爷聪明，抛，唉，这次亏惨了，叫你贪便宜。”

“陛下，这是近期几位大人跟家人的行踪消息！”王承恩递过一叠纸，朱由检翻着看了看，口中轻哼道，“这就是大明的勋贵大臣，筹措粮饷，裁汰老弱，整训京营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出售京师附近的产业到是勤快的狠！”

王承恩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不敢插话。

朱由检也没指望王承恩回答，继续问道，“他们几家抛售庄园等产业，就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用的是什么借口？”

王承恩支吾了一下，引得朱由检疑惑的看了一眼，才说道，“他们说皇爷您粮饷催的急，再不想办法，可能引起皇爷您不满，打算卖掉产业，筹点银子，先借给皇爷您应应急。”

“亏他们想得出来，难道就不怕朕真去找他们借点，就不怕朕有借无还？”朱由检道。

王承恩讪笑了下，没有说话。

朱由检道，“是了，莫看朕是皇帝，可朕真的能富有四海，金口玉言吗？其实他们都知道，朕就是瞎的聋的，别说天下，就是京师又有多少事情，是朕该知道切不知道的，说句难听的，恐怕有些事，连宫中洒扫的小太监都知道了，朕还蒙在鼓里的。”

司礼监太监王承恩的汗都流下来了，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奴婢不敢，就是借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不会欺瞒皇爷您啊。”

朱由检用脚轻轻的踢了下王承恩，“起来，朕又没有说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要是朕不信你，何必跟你说这些。”

“皇爷。”王承恩摸了把眼泪，感动的叫了一声。

“承恩，现在你该知道朕为什么让你兼管东厂了，你要把东厂管起来，要人朕给你人，要银子朕同样给。”朱由检吩咐着王承恩，“以后朕能不能看到应该看到的，还是瞎的聋的，就要靠你们东厂了。”

王承恩表着忠心，“皇爷放心，奴婢就算是累死，也得将东厂替皇爷打理好了。”

朱由检道，“这几位勋贵大臣啊，筹饷练兵没本事，忘不了自家的私利，要不是看在他们还有些小聪明，没有透露八旗可能入寇的消息，朕饶不了他们。”

王承恩不知是有意无意的接了一句，“就算他们说八旗可能入寇，谁信啊，说筹银子借给皇爷多好，即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又不用真把银子借出来。”

“谁说不用借出来，”朱由检道，“难道他们借用朕的名号，不该付出点代价，承恩，待会你跑一趟，就带朕跟他们借一借，既然他们不能筹饷练兵，整顿京营，不如就像他们自己说的，将银子借给朕，练内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