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博雅嘴上说着“别提了”，但实际上已经如愿地解决了问题，宁福送来的凤凰羽被放在了一号展厅，但就她所言，光是“与那群愚蠢的家伙交谈”就足够令她不快。

花絮应芙洛博雅的要求又放了一遍，她边看边向杜尚和维罗妮卡了解电影的制作情况。

“做得不错嘛！”听完后，她这样说。

维罗妮卡说：“嗯，赶在校庆日前完成肯定没问题。”

“我一开始是打算闷头把电影拍完，然后在校庆日上拉赞助的，”杜尚说着，看了看芙洛博雅，“但现在……”

“现在我成为了你的赞助人。”芙洛博雅笑着说。

杜尚点点头。

而且事关远大计划，芙洛博雅肯定不会同意除她以外还有别人能干涉杜尚的拍摄。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于是杜尚和维罗妮卡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现在参加庆典的目的已经变了，”芙洛博雅说着，拿起比她的脸还大的橡木酒杯灌了一口，嘴边多了一圈啤酒花，“现在是要借助贵族圈子的影响力，为哈利·波特做宣传。”

杜尚点点头，贵族们感兴趣的东西会被他们的雇工拿去作为谈资，而雇工们又有家人，家人又有其他的朋友……这样一层层扩散开来，等到电影正式上映，肯定有相当数量的人会因为好奇这种“贵族的娱乐”而成为电影的第一批观众。

他们接着聊后续的宣发，维罗妮卡觉得应该修建一家专门的电影院，芙洛博雅则觉得电影院可有可无，但要确保将电影和放映设备卖到所有可能有收购意愿的人手里，像今天的咖啡馆一样，当街头巷尾都放起他们的电影时，他们的目标就算是达成了一半。

当然，她们的想法并不冲突，影院要有，第三方渠道也要有，三人举杯碰了碰，一轮酒后，芙洛博雅问起了更现实的问题。

“杜尚，你最近缺钱吗？”

“不是最近，我一直都缺。”

芙洛博雅点点头，“那我回去给你写张支票。”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芙洛博雅并没有问他要多少，所以肯定是少不了了。

不过他的注意力并未在这上面停留太久，因为芙洛博雅转而讲起了她这几天在做的事。

关于展品位置的交涉，找对人后不出十句话就解决了，她后来则是因为宁福在凤凰羽毛后寄来的另一封求助信件而出了一趟国，大半时间花在了路上，今早下午才回到弗朗士。

“一开始是一座村子遭到魔物袭击，她刚好路过就说顺手帮个忙，追踪魔物的踪迹到了洞穴里，战斗的时候把洞穴弄塌了，然后在底下发现了遗迹，后来的凤凰羽毛就是在那里找到的，同样的东西还有一堆。”

凤凰死后身体的其他部分会化为灰烬，只剩下羽毛，一大堆羽毛等同于凤凰的尸体。

“遗迹？什么的遗迹？”维罗妮卡问。

“大概是‘继承者’时代的遗迹，一个地下停泊场，不过结构很复杂，还有一些飞车的残骸。”

继承者时代……杜尚喝了口酒，史书记载那是在距今约四千七百年前，先导者文明消亡后，受过先导者式教育的人类与混血在先导者留下的城市里建立起新文明的时代。

后来继承者遭到蛮族打击，死伤重，被赶出先导者的城市，技术断代，文明夭折，满怀仇恨地流亡在大陆上。

两百年后，这群人的后代建立了第一帝国……

大路上继承者或者先导者文明的遗迹不时会被发现，其中极少数能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但大多都只能找到成堆的废品，杜尚在传习庭的历史课讲师就曾是遗迹学者，他不止一次对学生们讲过这一现状。

芙洛博雅继续说：“停泊场里面还栖息有数量不少的中小型魔物和普通的洞穴生物，它们挖出来的隧道和本来就有的隧道交错在一起，像一座迷宫一样。”

杜尚说：“这座‘迷宫’或许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足够形成专属的生态圈。”

芙洛博雅点点头，“那里面的魔物有很多都是没有记录过的品种，有一些的特征连我都分辨不出来，一看就是经过多代杂交，它们生活在地下的时间肯定不短。”

魔物和普通生物最大的区别不是身体机能，而是它们不被生殖隔离的规律所限，魔兽和魔兽之间，只要身体构造的差别还没大到不能进行生殖活动，就能产下后代，且后代同样具有生殖能力。

所幸多数魔物还是本能地倾向于在同种间交配，否则像是《魔物图鉴》之类的书籍，只怕是要每三年就推倒重写一遍。

维罗妮卡推了推眼镜，“在城镇周围发现魔物聚集点，消息传出去肯定会闹得人心惶惶。”

“那地方存在的时间可能比城镇还长，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宁福在底下甚至都找不到像样的出口，真菌群落提供了氧气，还有地下河流经，很多魔物和动物终其一生都生活在里面，”芙洛博雅一只手搭在桌上，又灌下一口酒，脸颊微红，“不过你是对的，宁福出去后把信息带给当地领主，那个领主立刻就准备派兵进行扫荡。”

“解决了？”维罗妮卡问。

“没有，”芙洛博雅耸耸肩，“宁福对他们处理魔物的方式没有意见，但她对这座遗迹很感兴趣，她觉得那座停泊场底下可能还有更大的空间，所以想找到入口。”

“但那个领主拿了笔钱就打发她走，还不准她再进去，她只好再写信找我帮忙，和寄出凤凰羽只隔了一天”

灰袍巫师vs地方领主，这个对决没悬念，杜尚也没想问，他更好奇遗迹的问题，“遗迹底下真的还有东西吗？”

芙洛博雅笑着摊开手，“逛了一天，什么也没找到。”

“遗憾。”维罗妮卡道。

“敬遗憾一杯。”芙洛博雅举起酒杯。

碰了杯，芙洛博雅把剩下的酒喝完，舒爽地出了一口气，用杯底敲了敲桌面，“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

“怎么说？”

“发现了几种有意思的魔物，”她说道，“让那个领主杀掉或者抓走都太可惜了，我准备找人把它们接到传习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