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章 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1 / 1)牛奶糖糖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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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州涿郡千里之外的南阳宛城。

县署之外,治疗伤寒的百姓依旧是车水马龙,排成了长队

不过,因为医者医术的进步,几乎所有的伤寒症患者均能药到病除,迎刃而解。

短短的一个月内,张仲景培养出了何止上百名医者。

金匮要略与伤寒症更是被奉为医学经典。

当有弟子询问道,这两本书是从何而来时,张仲景的回答很中肯,是柳郡守交给他的至于柳郡守从哪获得,他就不得而知了。

渐渐,张仲景的话传遍大街小巷。

所有被治愈的百姓们每日会默契的向南跪地磕头,只为了拜谢恩人。

今日,县署中的张仲景面色有些严肃。

他那双温和的眸子扫视着面前的十名弟子。

这些,是张仲景最开始时的弟子,他们学伤寒症与金匮要略的时间更长,如今每一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角色。

终于。

张仲景缓缓的伸出手,在一干弟子的面前,他把手划向衙署舆图中幽州涿郡的方向。

“你们即刻赶往这里”

“南阳的瘟疫已经在可控制的范围,现如今幽州涿郡才是柳观主最担心的地方。”

“我已经将伤寒症与金匮要略完全誊抄过一遍,你们拿着路上研习,幽州涿郡就靠你们了。”

张仲景的语气和缓,可神态却是坚定。

像是要灌输给眼前这些弟子一些信心。

倒是这些弟子,一个个竟是跃跃欲试了起来,个个眼里放出了兴奋的光芒。

此行幽州,是挑战

却也是扬名的机会!

能救治一郡之地的瘟疫,这足够他们的名字流芳百世。

“师傅在上,弟子绝不辜负师傅的栽培!”

一干弟子拱手拜辞

张仲景一捋胡须,语气郑重。“是否辜负为师的栽培不打紧,可你们千万不可辜负了柳观主费尽心力默识出的这伤寒论与金匮要略!”

一干弟子抱拳。“必不负柳观主默识!”

所谓默识

默而识之

学而不厌

诲人不倦!

五月份最重要的节气是夏至,夏至在汉代是极其重要的一个节日。

夏至的这一天,各家各户要像二月份社日那样,去祭祀神明。

不过这一次的祭品是麦和鱼。

二月份的社日,是向神明祈祷丰收,五月份的夏至,则相当于用丰收的成果去回报神明。

“这就是夏至么?”

官道上,一行马队向新野城方向行进。

护卫着马车的徐晃朝身旁的关羽问道:“长生,你可知道,为何今日路边上没有大火、火把、就连烧炭制炼的行当也都要歇业一天!”

这话脱口,关羽摇了摇头。“以往夏至似乎也未见过火光,只是没有注意过这些”

“那到底什么缘故?”文聘俨然也不知道,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徐晃得意的笑出声来。

哪曾想

就在这时,柳羽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是阴气上升的缘故吧?”

阴气?

关羽与文聘一怔,徐晃却是一捋胡须,“看起来什么都瞒不过柳郡守。”

柳羽细细解释了起来,“一般来说,夏至节这一天是一年温度的转折点,气温会持续的开始走下坡路,这便是淮南子中提到的阴气,农人们口口相传,便是夏至日后阴气渐渐的要升起来了,故而,这一天不能烧大火、举火把、就连烧炭制炼的工作也要停止。”

诚如柳羽讲述的这般

夏至这一天,对于北半球来说,太阳的直射点将从北回归线附近向南移动。

而汉代的人们,他们最直观体验就是这一天起,气温一日低过一日。

他们自然不懂,何为北半球,何为太阳的直射点,可气温下降,重要找一个缘由,那便是阴气!

同样的,夏至前后

会是各种消化系统疾病的高发期。

不过

汉代的百姓认为,这也是夏至过后,阴气上升,然后阴气进入人的身体造成的,所以,要尽量少吃油腻或者重口味的东西。

“唉”

解析过后,柳羽“唉”的一声叹出口气,这倒是让关羽、文聘、徐晃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柳观主是在担心那新野城,云台二十八将之首的邓家么?”

关羽询问道。

柳羽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邓家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与那些云台将的后裔一样,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只是”

柳羽又顿了一下,“一路行来,遍地都是因为瘟疫病逝的百姓,他们就倒在林间、官道上他们的家眷往往会雇人将他们埋入地里,算是入土为安,可这样恰恰会造成下一轮瘟疫蔓延的隐患。”

来到南阳差不多一个月了。

柳羽总算发现了这瘟疫的症结所在。

在汉末,每隔一年总是会爆发一次大规模的瘟疫,中原地区就是南阳一代,北境就是幽州涿郡一代。

为何总是这两个地方爆发么?

一路走来,看到这些身患伤寒的尸体被埋入土中、地下

柳羽总算是发现了症结所在。

“只要这里瘟疫爆发的地方还存在着土葬,怕是这瘟疫就会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再度感慨一声,柳羽眼眸凝起。

因为古代人口较少,土地资源相对来说是充足的,按理说土葬也并无不可。

但鲜为人知的是,这其中却蕴藏着大量的隐患与危机。

先说何为土葬?

将尸体埋入泥土中,让其自行降解,这是中华民族流行千百年的入葬方式。

只是

这样的方法,土葬的尸体没有经过任何处理,人的内脏会在几天滋生无数细菌,这些有毒或无毒的尸水会深入地下。

而恰恰

古代,寻常农人的坟都是靠近自家田亩的,因为土葬的缘故,这些田亩会迅速的被污染,然后造成大范围细菌病毒的感染、蔓延!

这也是为何。

每两年南阳与幽州就会爆发一次瘟疫

所以,要一劳永逸的解决瘟疫问题,首当其冲的便是改变“土葬”的方法,恰恰这个才是最难的。

古人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土葬也符合百姓们慎终追远的伦理情感。

生命是从大地中来,再回大地中去,这个观念亦是根深蒂固。

特别是汉族,汉族崇尚黄色,历代帝王以“黄”作为显贵之色,黄色实为土色,在阴阳五行中,“土”居于中位,是最稳定、最可靠的基础。

因此土葬符合汉人的生活习俗和传统观念。

恰恰这个观念下,想要改变“土葬”,永远的消除瘟疫的隐患,何其艰难。

柳羽没有将这些告诉关羽他们

他甚至都担心,这种革除“土葬”的方法,会让关羽、徐晃等人反对。

正直凝眉沉思之际

“柳观主,前面便是新野城了!”

“没有紧闭城门,城外也没有流窜的百姓,难道这邓家认输了不成?”

文聘指着“白河”尽头处那高耸的城楼,提醒道。

这一句话,将柳羽的思绪收了回来。

现在,还不是解决“土葬”的时候,邓家的族长这位云台二十八将的后裔,怎么可能认怂,又怎么可能好对付呢?

新野城,这座在大汉以盛产皇后著称的县城之内

马队徐徐的驶入。

柳羽一行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行至邓府门前,呈上拜帖自有门子将柳羽一行引入其中。

邓府之中。

一个身穿紫袍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棍,徐徐走出。

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老夫邓某拜见柳郡守!”

他行至柳羽的面前,语气略显低沉,微微作揖道

这个人?

就是云台二十八将的族长邓某!

柳羽微微颔首示意,细细的打量着他,这男人身材瘦削,约莫四十五岁左右,一身紫色的袍子给人一种威仪感,尤其是那张国字脸,很正气凛然的感觉。

而他的府邸区别于之前那些豪门富户,显得有些古朴或者说是破旧。

“邓族长这宅子”

“呵呵”不等柳羽开口,邓某说道:“这宅子是有些陈旧了,不过我邓家一直用的便是这宅子,先后两任皇后也都是在宅子里养大的。”

直接亮起皇后来了

相比于云台二十八将中的其它家门,这邓家因为出过许多皇后、贵人的缘故,底气嘛自然更足一些。

“里面请。”

柳羽在邓某的引领下进入了正堂。

不愧是云台二十八将之首,邓某一开口就表现出了骨子里的广博。“柳郡守为何而来,老夫清楚。”

“我想,柳郡守也看到了,老夫这新野城从来就没有紧闭城门,瘟疫之下的百姓均可自由进出。”

“这些,看到了。”柳羽颔首道:“只是,这新野城的粮价、药价却在飞涨,似乎邓家的商铺囤积了不少。”

“哈哈”邓某笑了,“柳郡守帮助甄家囤马居奇,最后大赚一笔,怎么我邓家囤粮居奇,就不行了么?柳郡守未免对自己人太慷慨,对别人太过苛刻了吧!”

柳羽都没想到,这位邓家族长竟是主动出击,而且打蛇打七寸,这番话说的让柳羽都无法反驳。

事实上

囤马居奇与囤驴居奇是一个性质的,只不过,似乎柳羽更道义一些,而邓家族长囤粮、囤药,这是发国难财,有些不道义。

道义这东西,虚无缥缈的很,就没有律法界定,只能谴责却说不出人家的错来。

“邓族长是长辈,晚辈登门也是本着商量的态度。”

“噢”邓某反问道:“那宛城的吴、朱、刘、任四家,棘阳县的岑、马两家,西鄂县的陈家,冠军县的贾、杜两家他们也都是商量么?有柳郡守这样商量的么?”

第一次,柳羽感觉他被压制住了,这邓家族长好强的压迫感哪。

“听邓族长这意思,看起来新野邓家也是不打算开仓放粮、放药了?是么?”

柳羽索性不绕弯子了。

摊牌了,给你个机会,你若是一意孤行,柳羽就打算用些手段了。

“呵呵柳观主何必动怒呢?”邓某笑了,“我邓家位列云台二十八将之首,出过几任皇后,缺这些粮?这份药材么?”

“所以你缺的其实是”柳羽顺着他的话脱口。“面子!”

“哈哈”邓某笑了,“不愧是玉林柳郎,料事如神,我邓家要的就是面子。”

“你方一登门,我邓家便开仓放粮,我邓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以后在云台将中说话谁还听?”

“那邓族长打算怎么办?”柳羽眯着眼问道。

“久闻柳郡守身边猛将如云,老夫这府邸中有些部曲不服气,恰恰新野城东街上有处擂台,打上三场如何?”邓某笑吟吟的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三场?那输了呢?”

“一场一万万钱作为赌注?如何?”邓某提议道

开仓放粮与开铺放药,至多也就亏上两万万钱。

面对柳羽的来势汹汹,这位邓家族长非但不惧,反倒是贪婪了起来,所谓别人恐惧,他贪婪!

他甚至把柳羽都当成了一只“肥羊”!

倒是柳羽

眼珠子一转,他“吧唧”了下嘴巴略微沉吟了片刻。

这副模样,像是怂了。

邓某生怕柳羽不答应,“柳郡守不会连这擂台都不敢接吧?昔日,柳郡守可是用三个文弱书生打败了南匈奴的王子,声名远播,难道是谣言,是不舞之鹤?”

呵呵

柳羽就“呵呵”了。

他眼眸抬起,笑的格外开怀,“一场一万万钱多没意思啊,本郡守都提不起一丝精神来,一场三万万钱如何?”

啊啊

这下,邓某自己都惊住了。

就算是他贵为云台二十八将之首,出过许多皇后,可这一场三万万钱,依旧不是个小数目。

甚至,他邓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

“呵呵”

这次换作柳羽浅笑了,他还怕邓某不答应,“堂堂云台二十八将之首邓禹将军的后人,总不至于,这一场三万万钱也拿不出来吧?这也能叫豪门?氏族?”

“你”

邓某抬手,本想指向柳羽可手还没扬起,他已经张口道。

“三万万钱就三万万钱”

他有把握

他手下有黄忠、魏延两人,除此之外,他儿子邓同亦有万夫不当之勇。

高风险必定伴随着巨大的收益

如果全胜,那就是九万万钱,当然邓某丝毫也不怀疑,这位“玉林柳郎”的财力,他就是三场全败,也给得起!

“好,一言为定!何时擂台?”

“十日后如何?”邓某提议道。

“这么久”柳羽略微有些意外。

他当然不知道,这种拿钱作为赌注的擂台,都是需要把金子给摆放出来的,否则空口无凭,谁跟你打呀!

那么,问题来了,邓家哪有这么多钱?

筹集九万万钱,他可不得从南阳那些云台将的家门去筹措么?

必须!众筹!

也是当今天下,谁有这位玉林柳郎富庶呢?

幽州,涿郡。

这本是幽州的治所,是整个幽州最繁荣的所在,虽地靠边陲,却也是边陲百姓们最渴望安家的城郡。

可今日随着“封城”政令的颁布,一系列滋生的问题,足以让人跺脚。

大片的百姓吃干了家中最后一份粮食,花光了最后一笔钱

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粮食果腹,也没有钱去放在门口等待商人置换。

饥寒交迫中,无数人蜷缩着身子躲在家中,每日都有人因为饥饿而死!

不用三个月,这才第二十天,涿郡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官府不得以,开始放粮,可放粮的数量极其稀少,莫说是填饱肚子,就是一家五口分发的粮食,都不够一个人果腹的。

房舍中,到处都是怨声载道,这已不再是寻常百姓生出不满,就连本地的县尉、县丞、县吏、衙役也开始对那位瞎指挥的“臭阉人”心里跳脚起来。

到处都是咒骂“张让”的声音

也有许多人开始咒骂刘备!

不知是谁传出去的风声,几乎整个涿郡都知道,是刘备献出的这什么“封城”的决定。

好的一点

是瘟疫彻底的阻断了传播。

凡是身患瘟疫者均被收入了集中营。

新增的瘟疫患者已经很少了。

对于那些没有染上瘟疫的百姓,饥肠辘辘才是他们面临的最直接的问题,他们已经要疯了这涿郡随时都有哗变的风险。

要知道,边陲的百姓可不比关东,他们多数没那么恭顺,闹起来可不是玩的!

而张让已经感觉到不妙了

当然,他来此倒是发了一笔横财。

许多官员都去拜访他,自是少不得金银珠宝,谁不想与这位皇帝身前的近侍,十常侍之首的张常侍攀上关系呢?

一开始

张让发愁的是,收了这么多金银珠宝,怎么送回洛阳呢?

会不会太张杨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儿了,这已经不是把金银珠宝送回去的问题,而是若是再这么封城下去,瘟疫倒是控制住了,可特喵的百姓们要暴动了!

这几日,张让每夜都无法安然入睡。

他十分担心,会不会百姓涌进来,把他给剁了那些守卫馆驿的官兵可不可靠?

亦或者这些官兵是不是也想把他剁了?

每当想到这里,张让浑身就是一阵毛骨悚然。

“来来人”

原本都躺下了的张让,骤然睁开了眼瞳,一个鲤鱼打挺,豁然撑起身子。

“备备马车”

“张常侍去哪?”

“找那大耳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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