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酒吧里,笙歌醉酒,美色妖娆。男男女女各自极致的放荡不羁,活脱脱上演着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
允许灵魂出窍,便能得到肉体的快感。
这便是成年人的世界,灯红酒绿,极致魅惑。
酒吧里的“天上人间2010”包厢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说箭弩拔张,也并不为过。不过两人都自诩为成年人,能不动声色便血流成河,就不能再轻易的动拳头了。
能让两个男人血流成河的,除了商场,无非也就是女人。
好似到了尾声,也不过才刚开始。
“陆云洲,别来无恙。”
这是谈判,也是对决。
男人之间的对决,往往一个眼神便能分下胜负。偏偏这两个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成为仇敌的男人,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主儿。
“你都能活的这么舒坦,我自然无恙。”
宋溱手里的烟头亮光若隐若无,映衬着眼睛里的光,忽明忽暗……
“你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宋溱。我要见她。”
眼神里是满满的“我不想跟你废话”的藐视。
陆云洲是在薛从容出狱前一天回的国,这是宋溱知道的。若不是提前制造了些麻烦,他今天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接到薛从容的。
“可惜,她不见你。”
一个严肃,一个淡然处之。
这就是为什么三年前,陆云洲输了的原因。
“她不过对你说了几声爱而已,你便毁了她,还不够吗?”
三年后的陆云洲,懂得了沉淀。没有什么比不带狠的淡漠的语气而却偏偏能直戳人心的语言,一字一字,更攻克人心。
宋溱站起来,烟头应声而落,偏偏这个动作,他做的极为刻意。用陆云洲的话来说,就叫做作。“呵,这就妙了,这几声爱,刚好也是你陆云洲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
“至于毁了她,这还得谢你陆家……”他撇嘴,带着不屑,“……大少爷的一臂之力。”
“那萧雅呢?她是你……”
“关你什么事?陆云洲,看在陆安晨的情分上,我给了你三年的安生日子……”
聪明人,不用讲太明白。太透彻,就没意思了。
陆云洲嗤笑,情分?他也配讲情分?!不过这一刻,他的确看到了那个杀伐果决,睚眦必报的影子。
“我过来,是替她还你一样东西。”宋溱拍了一下手,有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稍点头以示敬意,得到暗示便放下东西走了出去。
陆云洲也看清楚,那个透明的盒子装着的东西。血红的颜色,在暗黑的夜晚格外使人惊醒。
他当然记得这个东西。
邪恶的念头一瞬间充斥着他整个大脑。
这双鲜艳的如同泣血的大红色高跟鞋,碍了宋溱三年的眼。那段时光,硌得他如同骨和肉分离一般的疼,还有忏悔。
依旧是她十八岁的成人礼,那时,他二十三岁。本不该那么幼稚,更不该被所谓的心智不成熟而带着跑偏……甚至被其摧毁的。
宋溱还记得,那天,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她真的是值得被上帝宠爱的孩子。
像个天使。纯真,朝气。
如果当时站在她身边的,没有那些碍眼的花花公子,他也就没那么容易的掩饰掉自己的失神了。
那天的灯光也璀璨,他像被闪花了眼,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楚,她的笑脸吟吟。
她脸上开了花一般,正对着陆云洲,当时的被称作“连体婴儿”的“血路”组合啊,呵……
而在此之前,陆云洲送给她一双红得耀眼的高跟鞋。精致,尊贵。她格外惊喜。
他们低眉耳语,但他只听得那一句,声音极其洪亮。
他对她说,“那……亲爱的,我的女王!到时候,你要穿着这双这双高跟鞋,接受我的求婚哦!”
而她回应璀璨的娇笑。“好啊!那你到时可不要忘了!”
她继续在他耳边低语,宋溱皱眉低着头,所以,也没看到那一缕突然投射过来带着羞怯的眼神。
宋溱那时是有些烦闷的。她就这样轻易的被讨得欢心吗?他不屑。当时也没人告诉他,那是嫉妒。
周边还充斥着些闲杂人等苍蝇一般的嗡嗡声,什么“血路组合,郎才女貌”,呵,傻逼组合,他现在也不大愿意承认,他曾这样吐糟过。
真正刺激到他的,是洗手间里……别人说出的事实。
“你看云洲那小子,笑的真嗨!”
“佳人在侧,能不嗨么?”
“我听说,那薛家那小妞儿不是正追宋家那小子么?还挺火热的!”
“嗨,世家小姐嘛,玩心重,花点心也没啥的,这世家世家,就得门当户对,最后还不是得听薛老爷子的安排……”
“唉,宋家那小子……”
玩心重吗?玩?
原来男人,也是会嚼舌根的。
薛老爷子一直希望她和陆云洲在一起。这是蓉城所有世家都知道的。
当时,他配不上她。
后来他才知道……只有她这个傻子……傻子啊!
如果他知道,又怎么会有那三瓶酒的事儿呢?
大概年少,心有不甘。高心气儿,自尊心,更多的可能就是……他不甘就此承认,所以连动心都觉得是一种羞辱,自己对自己的羞辱。
她说,“宋溱,他们说过的,你也说过的,只要我喝了这三瓶酒,你就答应……”
这算什么?
刚刚才答应了别人,现在来挑逗他?
他怒极。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是他从小练就成的本事。所以他笑了……
是嘲讽。专门用来扎心的笑。
“薛大小姐……”
回忆戛然而止,他瞳孔漆黑,丢失了一切能找到光亮和温暖的方式。
像走进了一片迷雾。
像个迷路的孩子。
漆黑的晚安,宁静,尽管再无法清晰的看见天空的辽阔。
他不安,比她——薛以宁入狱前,更为不安。他极其骄傲,所以怎么会愿意承认,他嫉妒着陆云洲呢?
走时,他不过只说了那么几句话——
“宋溱,薛以宁那么骄傲,她不会再爱你了。这一次,你不会得逞了。”
他便极力的压制着自己,那份躁动,还有焦灼。
爱,总是那么早。那么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