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的战事给予大顺军民的打击是巨大的,平阳府的百姓审时度势,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背井离乡,暂且离开家乡,等战事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夏启一行人也和其他逃离平阳府的人一样,带着金银细软往西安的方向走去,闯王李自成如今正在西安休整,大顺的主力军队也在这里,在众人的眼中现在只有西安城是最安全的了。
夏启特意买了茶砖,将队伍打扮成了商队,混在逃亡的队伍里毫不起眼,有了第一次逃跑的经验,这一回从各方各面来说都没有什么破绽了。
夏启一直惦记着冯显的话,他说皇上的身份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在危言耸听,但凡事还是小心为好。
“老乡,这里距离西安还有多远啊?”现在夏启的行事必须要像一个真正的商人。
“小伙子,亏你也是做生意的,怎么连路都不认得?”
“老乡,不瞒你说,我是南方到北方来做生意的,本来想把这批货卖到太原去,没想到刚到了平阳就碰上打仗了。”
“小兄弟,那你可真是不太走运啊。”被夏启搭话的汉子有些同情地说道::“再过了两条河便到了西安,西安也是大城市,你的货在哪里也有机会卖出去的。”
“哦哦,多谢老乡了。”夏启觉得自己和真正的商人简直是一模一样了,但他有所不知的事,队伍中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听到他的话顿时来了精神。
这群人亲眼看见这个商队是从太原城的方向来的,从北方京城的商队就那么几支,唯有这支商队是生面孔,现在这个商队领头的谎称自己是从南方来的。
太原城战事紧张的时候肯定不会开城门,但他们又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联系到有传闻说太原守城主将陈永福下落不明,并没有明确消息指出他是战死或是被俘。
这群人顿时有了一个十分肯定的猜测,这支商队极有可能押送的事陈永福的家产。听说陈永福曾经在开封守城时射中了闯王的眼睛,如今在闯王手下效力,指定是收了不少好处,那他的家产肯定不会少了。
这群人是不折不扣的强盗,五个人是拜把子的异性兄弟,为首的老大叫万财发,带着手下四个小弟专门打听从战乱地区逃出来的商队,尤其是盯着生面孔。
到时候商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五个人趁虚而入,一拥而上,一笔不要成本的买卖就做成了,而这种外来商队就是遭了什么歹人的毒手,官府也抽不出时间和精力来管辖。毕竟同一时期还有大量的难民涌入,单单是安置这些难民就足以让地方官员焦头烂额。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在夏启浑然不知的时候,他们就被几个小蟊贼惦记上了。
如今大家混在逃亡的队伍当中,就算真的出了杀人越货的事,大家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在难民队伍中发生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万老大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巨额财产就有些兴奋的合不拢嘴,听完了小弟的报告他当即踌躇满志,想要大大的捞上一笔就跑路到南方去好好享受,大顺的将军又怎么样?等老子跑到大明的领土上你还能抓得到我?
就算是无本的买卖也不是一拍脑袋就做的成的,五个人还得先聚在一起商量一个周全的法子。
首先是长得最是人模狗样的老三刘元凑到他们身边去打探打探情况,他们一行人十人,四个小厮模样的人里面有一个配了刀,估计是这家商队以前看店的武夫,其余六人中也有三人配着刀剑。
到底是糊弄人的摆设还是有真本事,谨慎起见刘元得去探个虚实。
“这位爷,这位爷您等等。”刘元追上夏启叫住了他。
“请问有什么事吗?”夏启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男人,国字脸,皮肤比起庄稼人不算黝黑,用头巾盘着头发,穿着也仅仅是粗布衣裳,横竖都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这样普通的相貌也让夏启的戒心消了大半。
“这位爷,我闻着你车里是草药的味道,不知你是不是卖药材的商人,我身体有些不适想来您这里讨副药吃。”
夏启笑道:“老乡你说笑了,我不是做药材生意的,我是做茶叶生意的。”
刘元一拍脑袋,憨憨的笑道:“哎呀,我没见过几次草药,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来,不过有这么浓郁香味的茶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才给当成草药了。”
“无妨,虽然我不是做药材生意的,但是医术我也略知一二,有需要的话我给你把把脉也好,看看病情怎么样。”
《朝元录》中也有对医术的记载,只不过夏启学过以后一直没什么用武之地,如今能够帮助一下这位萍水相逢的路人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那就先谢过您了,麻烦您怪不好意思的。”
“无妨,请先把手伸出来吧。”
夏启将手搭在刘元的手腕时,刘元清楚的感受到了夏启的手还是挺粗糙的,与他的服饰不相符合,商人的手绝对不是这样的,刘元可以断定夏启是练家子,虽然他在这里抛头露面,但是这个商队主事的一定另有其人。
夏启替刘元把脉时不由得微微皱眉,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脉象还是很平和的。
“老乡,我没有诊断出你身体有什么异样啊?”
“啊,或许是这几天路途太劳顿了有些不舒服,和以前生病的感觉有点相似就误以为自己生病了,等到了西安城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再有不舒服的话再去找郎中也不迟。”
夏启点点头没有搭话,冯显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这位爷,还得谢谢您替我把了脉,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就先不打扰您了。”
“嗯,好的。”
刘元回去以后,立刻向几位兄弟汇报了情况。
“那个拿刀的,穿得好的是个硬手,另外两个佩剑的可能是这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身上也感觉不到什么杀气。领头的另有其人,估计在马车里,总之我们得找准机会,先拿下那两个拿刀的估计就没多大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