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羽殇看到拿着大包小包从王宅出来的王叔二人,眼睛都快要瞪圆了。之前他分明看到那土财主只拿了两个馒头出来,还以为王叔和齐乘风的收获也仅止于此了。哪想到这后来不知说了些什么,在进了一趟宅子之后,竟拿着这么多吃食,着实让羽殇吃惊不小。
不过眼下二人刚从宅子里出来,那土财主也还没回屋,这时候出去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也就只好压下好奇继续在墙角处等待了。
好在王叔二人也没停留,估计是想着回村口三人一起吃吧,所以拧着大包小包的就向村口方向走去。
刚过了拐角,就看到羽殇在那里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倒是让两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打量了对方几眼。实在没发现什么不妥,王叔只好开口问道:“羽大侠是看出了什么不妥吗?何以这番表情?”
羽殇这下才收回了那副眼神,却是不好意思的回道:“倒也没什么不妥的,只是我刚才看你二人在那里表演了一番,却只得了两个馒头,后来只说了几句话便得了这许多吃食,实在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究竟和那财主说了些什么?”
原来这羽殇躲在拐角处,却并未听清楚王叔和那王财主的对话。这要是换作往日,别说是隔着这几十米了,就是百米之内的一点风吹草动都别想瞒过羽殇的耳朵。可这自中毒之后无法使用内力,羽殇的五感均有大幅度的削弱,以至于平常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距离,如今只听了个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好奇的原因了。
王叔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奇怪,他本以为羽殇是个性子沉闷的剑客,没想到他对这事倒是起了好奇。当下也不隐瞒,把自己和那王财主的对话都述说了一遍,又把其中的心理变化和其中玄机都解释了一遍,把个羽殇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这也怪不得羽殇,从小在青莲剑宗长大,不是练剑就是读书。后来习武的天分显现出来之后,就更没时间搞其他的了。这些江湖上闯荡的本事那是一点都没学到。好在仗着青莲心经的避毒奇效和其剑法的进境之快,一路上倒是顺风顺水。
如今碰到王叔这个江湖底层的人物,自然是能听到许多往常不知道的事情了。三人回到村口石磨旁拿出了吃食,又从附近的农户讨了几个竹筒打了水,这就算是准备好了路上的水和食物。吃完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启程前往鸡冠镇了。
这一次启程,三人特意从村子里穿了过去,又挑了朝鸡冠镇相反的方向出的镇。虽说后面追杀的杀手不一定会路过这个小镇,但三人在这小镇耽搁的功夫着实不少,加上露了行迹,万一对方真的追杀到了这里,这一个小伎俩说不定便能多给他们拖延些时间。
对于王叔的这一番小心思,羽殇倒是又多赞赏了几句。换作原来的羽殇,必是想不到这许多伎俩。但总归是所处的环境不一样,这越是弱小的便越是会想着法的保着自己这条命,反倒是那些不上不下的,既没有绝顶高手遇事逢凶化吉的本事,又使不上这般谨小慎微的法子,总归是江湖上丧命最多的了。有道是善泳者溺,说的便是这个道理了。
三人得了吃食,又赶上日头正好,虽说连夜赶路还有些疲乏,但总归也算是比夜间赶路要快上了许多。出了村子绕了一个大圈后又朝着鸡冠镇的方向行了去,不过三人却没走那官道的大路,只是挑了些少有人走的小路,虽说路难行了些,却少了被人撞见漏了形藏的可能。
这齐乘风毕竟少年心性,起初忙着逃命,加上又累又饿,这好奇心才算是收敛了没露出来。这一赶路无聊了,立马就又好奇起羽殇这个大名鼎鼎的剑客了。
之前救羽殇的时候羽殇处于昏迷状态,醒来后没多久三人就开始逃跑,是以虽然对见到羽殇这个传闻中的人物,那点激动也被惊慌不安给逼走了。如今的齐乘风,一边赶路的同时,一边眼冒精光的盯着羽殇,几次都险些摔倒在路上。
许是被齐乘风盯的有些发毛,羽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小兄弟,我这脸上是有什么问题吗?你这都快盯了我一路了,着实是让我有些不自在了。”
齐乘风倒是脸一红,呐呐的开口道:“问题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我心里对你实在好奇的紧,但又怕你受了伤不宜多言,所以只能巴巴的看着你!”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了几声。
羽殇闻言有些无语,像是齐乘风这样的好奇宝宝他倒是真没遇到过。这些年来,虽说羽殇的名声一直在涨,但其人却并不是那么好见到的。再加上江湖人士,尤其是剑客,大多都是一个打扮,没动起手来的时候,却也不是那么好分辨个谁是谁来。
许多的闻名人士,大多是由兵器和武功才被人给认了出来。所以羽殇倒也不会出现那种走到哪就被崇拜他的晚辈围成一圈的窘迫局面。再加上羽殇的轻功委实不错,为人又比较好清静,真要是有人围上前来,怕也是留不住他的。
不过齐乘风和王叔与他算是有着救命之恩,又受他牵累要与之亡命天涯,他倒不好对齐乘风置之不理,于是便只好说道:“你有什么好奇的,若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我倒是可以都告诉你!”
齐乘风闻言大喜,他老早就憋着一肚子的问题了,不过问之前倒是没忘了又客套了一句,“你这伤势怎么样了,我这样不会影响到你吧?”
待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齐乘风就开始了他的提问。首先问的,自然是羽殇的这把剑了。自从在破庙中拔出了羽殇的墨曜剑之后,齐乘风对这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倒是上了心了。
羽殇想了想,便说起了这把名为墨曜的剑!要说这把墨曜剑,就不得不说这把剑的出处---西平!这西平历来就是冶铁铸剑的圣地,历史上许多神兵利刃都是出自这里。而这墨曜剑,正是战国时期在这西平所铸。
而这墨曜剑的剑名却也不止这一个说法。墨曜之名,乃其剑光内敛而淳厚,威能显赫而不孤,犹如日光染墨,充满着矛盾之意!而除了墨曜剑之外,传的最多的,也就是墨阳剑了。据说这墨阳乃是指此剑取自墨山之阳的铁山之精,且铸剑者名为墨阳,所以取名墨阳。
但依着羽殇看来,这剑虽看上去光华内敛,乌光沉沉,却是杀气凝结,冰寒至极。但运转内力于剑身之上,却又如火般灼热,一旦刺入敌人体内,便如清水中染上一丝墨汁,顷刻间便被这冰寒与火热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侵入体内,难以抵挡。
是以看似如墨般的宝剑,一经使出,却能爆发出太阳般的威能,着实对的起其墨曜剑的名号!
这一番解释倒是听得齐乘风和王叔二人目瞪口呆。不过缓过神来的齐乘风却没有停下追问,“这宝剑如此厉害,当要不少的钱吧?”
这话便又噎的羽殇一阵无语,半晌才缓过劲来,呐呐的道了句,“你这话倒也不错,但一把好的兵器,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可不是用钱就能轻易买到的!”
齐乘风闻言点点头道:“这话倒是挺有道理的,换作是我,不知道要攒多少年才能买的起这样的宝剑。”
羽殇又被他这一幅深以为然的样子给噎的不轻,倒也知道自己和他对于剑的理念是截然不同的。对于齐乘风来说,剑是一把武器,有着不菲的价格。而像是墨曜这样的宝剑,对于他来说无非是一把更加贵重的武器。
而对于羽殇来说,一把好剑却远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剑乃君子之器,虽仍是杀伐之器,却比之什么大刀大锤什么的,优雅飘逸了不知多少。但不得不说,仅以杀伐之威论,剑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任何优势。
但剑之魅力,正在于其优雅飘逸。剑走轻灵!这个轻灵不光指的是剑,同样指的是用剑的人。除去小说话本中的仙人御剑之外,但凡用剑,便少不了用剑之人的闪转腾挪。
剑之一道,伤人的同时,还要自保己身,和刀斧戟锤的猛烈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羽殇的剑道,却是守护!以剑道御敌,以剑道守护!修习更强的剑道,为的是更安稳的守护!
这个道理,在羽殇离开师门之后不久他就领悟到了。自己从小是个孤儿,全是师傅一手带大的。为了自己,师傅甚至终生未嫁,一心将他栽培成材。
多年的茕茕孑立,加上抚柳剑一脉重振声威的压力,让师傅一头青丝,早早的变作了华发。羽殇也想为师傅分担压力,但那抚柳剑法羽殇也曾修习过。虽说却也是份不错的剑法,但由于传承日久,其间多有晦涩难懂,甚至自相矛盾之处,使得原本威名赫赫的剑法,如今沦为下乘。
想要将抚柳剑法完善,就不得不拥有更高的剑法造诣。而想要有更高的剑法造诣,便唯有习得更多的剑法,这也是羽殇转修青莲剑歌的原因。但这原因他始终未对师傅说过,只因他也不知道这条路究竟是对是错,故而始终不敢告诉师傅,让她有了希望再破灭,总归会伤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