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在当日赏菊宴上便大放异彩,今日的秀女比试也是不同寻常哩,竟寻了一把哀家从未见过的朱色琴来,还真是让大家伙都开了眼界呢。”兰氏一双美目提溜一转,一边抚弄着左手雪腕上的翠镯儿,一边扯出一个晦暗不明地笑意道。
“是呀,不是太后娘娘说起来,我还未注意到那把琴竟是朱红色的哩。”坐在后边的其中一位世家小姐听了惊呼道。
另一个穿着浅绿色襦裙,面容姣好的世家小姐也伸长了脖颈往台上瞧了眼,附和道:“是呀,我可是从未见过琴有这般鲜艳的颜色的呢。”
“可不是嘛,”坐在她们旁边的穿着鹅黄色缎裙的世家小姐也点头附和道,“你们别说,还真是别致得紧,就是不晓得是哪个琴师制成的”
坐在第二排矮几最中间的兰梦烟此时面色是一阵青一阵白,将身边的那些个闲言碎语尽收耳中,眼神复杂地望着台上的霁欢,心里暗道:这李霁欢倒是个心思缜密的,竟想出了这么一招,来博得众人的注意力
而另一边,独自立在台上的霁欢怔了怔,似是没有料到兰氏会说这么一句话来。
她这一番话的意思是在暗中试探自己,亦或是只是单纯的好奇,想要随口一问罢了?
霁欢一时间摸不清楚她心里的真正意思,所以也不好开口回答,生怕回答出了差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她嘴唇嗫嚅了一会儿,神色犹豫地立在原地不做声了。
兰氏见她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还以为是被自己的说中了,那霁欢不过是故弄玄虚,连自己的问题都不敢作答。
兰氏的心情愉悦了些,正要再次开口好生嘲讽她一番,一向不开口的刘弘渊突然启唇道:“朕倒是认为,这李小姐的琴十分有趣,朕实在是很好奇这把琴之前的主子是谁,不知李小姐能否透露。”
刘弘渊一开口,全场静默。
众人屏住呼吸,期待着台上的霁欢会道出怎样的故事。
霁欢神色一愣,忍不住抬眸觑了眼那人,心里不由得暗自嘀咕了句:这人究竟是想要帮她解围,还是故意找茬来了
不论怎么说,自己的青逾舅舅是万万不能暴露于外人面前的,毕竟他起码这现在是万万不能暴露的。
霁欢暗中思忖着,在脑海中迅速地打了遍草稿,清了清嗓子道:“回禀皇上,霁欢这把琴,是霁欢的外祖母亲自赠与霁欢的,至于之前的主子是谁霁欢还真是不大清楚。”
说完还一脸无辜地朝刘弘渊和兰氏方向笑了笑,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刘弘渊盯着她,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不对劲的端倪,眸中闪烁着不悦的光芒,心里也因为她的明显敷衍而感到气闷。
这小妮子,分明是知晓的,却非要左右言而顾其他,这不是在掩护那人又是什么?
刘弘渊越想越不高兴,面色也跟着冷了几分。
只是顾虑到还有别些个闲杂人等在,刘弘渊强忍下要冲上台将这不听话的小妖精给掳走的冲动,薄唇未抿地道:“哦?原来如此。”
兰氏眸光微闪地望了眼他,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和犹疑之色。
怎的一见到这李霁欢,她这皇帝亲儿就像失了魂似的,说的话也是牛头不对马嘴
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罢兰氏脑海中闪过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顿时警钟长鸣。
兰氏先是警惕地看了眼台上的霁欢,再缓缓地望向紧挨着她的刘弘渊,企图从他们两人之间看出点什么,可惜霁欢面上依旧是波澜不兴的样子,而刘弘渊,更是面沉如水,一见就知不是什么好心情的时候。
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兰氏收回了试探的眼神,随即朝一旁的候着小福子眼神示意了下,小福子心神领会地望向后边的那些个世家小姐,视线聚在了一直静若处子的兰梦烟身上,满是白花花的肉的脸颊扬起一个谄媚的笑容:“兰家小姐,最后一个,该您上场了。”
站在台上好一会儿的霁欢听了,才暗自松了口气,笑眼弯弯地转身下了台,在登下那红布台阶之时,蓦地感觉到有两道炙热黏腻的视线紧紧贴住她的脊背,似要将她包裹其中,让她喘不过气来。
霁欢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料想到了那两道视线的主人是何方神圣,心里头不由得暗骂了句:真是个小气鬼,不就是隐瞒了点东西嘛,用得着如此斤斤计较么
懒得去理会那如芒在背的感受,霁欢头也不回地脚蹬一双软底梅花金丝琉璃珠绣鞋,身姿曼妙,娉娉婷婷地走回了位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小气鬼”皇帝。
刘弘渊见她望都懒得望自己一眼,面色愈发的阴沉了。
好你个娇娇,这一个月不见胆子都养肥了,竟敢如此
而另一头的兰梦烟,见自己终于得以压轴出场,与刚下场擦肩而过的霁欢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才提着那繁复的层层裙摆往最前方的中心走去。
这一次的秀女比试,她是势在必得。
兰梦烟心中暗暗起誓,原本恬静的面容也生出了一丝好斗的倨傲。
众人期待万分地注视着她,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希望兰梦烟能够给她们不一样的惊喜,在这一群人中,最期待的莫过于兰氏了。
兰氏见到兰梦烟,原本一直表情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亲侄女,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希望她能顺顺利利地过关斩将,最好一举虏获皇上的心了,她这个做姑母的,能帮的已经是帮了,剩下的便是靠她自己的福分了。
兰氏心里暗自腹诽着,望向她的眼神又不由得放柔了几分。
梦烟啊,你可千万要争些气才是。
今日的兰梦烟依旧是维持自己那冰清玉洁的装扮风格,一袭月牙色的绣莲嵌金丝收腰宽袖襦裙,显得她身段极好不说,还衬得她原本就白的肌肤越发地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