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1 / 1)衣子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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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城的秋清寒萧瑟,却也有着都城的热闹繁华,尽管此刻已是子时,一条街倒也不算清冷,江挽歌偶尔睁开眼,也能看到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好奇的注目他们。

穿过灯火通明的洛河水,行过细细的羊肠小道,他粗重的喘息,颤抖的双腿,都落进她眼里心底,终是打算不再假寐。

“这是哪里啊?”她佯装一副将才睡醒的语气道。

少年身体一颤,下意识的松开撑着她双腿的手。江挽歌一时没了支撑点,倾斜着向后倒去,情急之下,他慌乱的抓过她在风中无力的一只手,这才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可那力道又太猛,导致江挽歌整个人都扑进他怀里。

顿时,清香扑鼻,他的鼻息自头顶传来,急促湍急。

又羞又恼,江挽歌慌忙从他怀里出来,侧过脸去。少年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关切的问道:“酒意可消了些?”

“嗯。”她埋着头,琉璃碎玉步摇在夜色下微微摇晃,晃的少年的心愈加慌乱。

少年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如何缓解这诡异的气氛,过了半晌,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既然醒了,那我便送你回去吧。”恐她多想,又补充道:“这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万万不可。”江挽歌几乎是脱口而出。

“如何不可?”少年疑惑的问道。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以袖掩面,故作啜泣状,目光逐渐看向远处。“我自小便父母双亡,是姨母将我带大。。。。。。”她胡诌了一番坎坷飘零的身世,一双眼楚楚可怜,又满怀希冀的望着他问道:“先生可否收留小女子?”

他微征片刻,仿佛是被那凄惨的遭遇抑或是被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打动了,从薄薄的唇中硬生生挤出个“好”字来。

等到了他的住所,江挽歌才觉得,他那声“好”字说出口,也是难为的很呐。

那是一处破落的院子,陈设简陋,满院杂草。

那书生见她一副错愕的模样,亦有些难为情,低头说道:“我去收拾一间卧房出来,你在这稍等片刻。”说着便朝其中一间低矮的茅屋走去,他行的匆忙,生怕江挽歌又看到那屋里狼藉不堪的景象。

江挽歌不免有些好奇,探头朝屋中望去,欲探出些蛛丝马迹来,却见那书生“哐当”一声掩上了门扉。过了好一会,才听他呼唤一声:“进来吧。”

进到那屋里,江挽歌又一阵长吁短叹,屋中狭小简陋,只能容得下一张桌子一张床,并且有明显收拾过的痕迹。她安慰自己道,这里自然比不得府上,既来之则安之,暂且住着吧。又想起一路上未曾问过那书生姓名,便又开口问道:“我该如何称呼你?”

那书生抱拳道:“花间影。”

“争奈多情都未醒。九回肠断花间影。”江挽歌喃喃念道,又感慨一句:“人如其名,一身诗意。甚好甚好。”

“敢问姑娘芳名?”花间影又抱拳问道。

“江挽歌。”

“姑娘的名倒是取的格外清奇。”花间影微微皱眉,挽歌,挽歌,不吉利的很呐。

江挽歌眸光一黯,这名字是娘亲取的,当时她也困惑不解,但每每问起,郝怜心只凄婉一笑,回她宿命二字。难道她早就预知了自己的死亡?江挽歌思索道。

“夜深了,就不打扰姑娘歇息了。”花间影说罢便转身离去。

烛火孤单单的摇曳着,醉意仍有一丝残留在体内,江挽歌熄灭烛火,合衣睡去。

这一觉她睡的深沉,待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双手所及之处濡湿一片,难不成是遗溺了?她大惊失色,羞愧的朝身下望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鲜红的血液氤氲在翠绿的襦裙上,俨然碧波荡漾的河水上飘浮的一瓣嫣红的玫瑰。

“啊!”江挽歌尖叫一声。

花间影听到声响匆忙赶来,见她身下殷红一片,一时间茫然无措,思索片刻,便横抱起她冲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安慰她道:“别怕,我这就带你上医馆。”

江挽歌这才安下心来,伏进他胸膛里,颊上绯红一片。

眼前景物飞速掠过,秋日里的景色虽萧条萎靡,却亦有着别样风情。

转瞬间就到了医馆,花间影将她置于塌上,气喘吁吁的对那呆若木鸡的大夫说道:“我,她。。。。。。你快瞧瞧罢。”

那大夫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面前稚嫩的少女,又望了望茫然无措的白嫩书生,暗自发笑,这两人怕是不知月事为何物。他径直走向书架,取下一本医书,丢给江挽歌道:“你且仔细瞧瞧。”

一字字读下去,江挽歌面若红霞,羞赧的埋下头去。

花间影见二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免有些心急,一把抢过那医书看了起来,只见那书上写道:“月有盈亏,潮有朝夕,月事一月一行,与之相符,故谓之月水、月信、月经。”一字一句念下去,花间影愈加窘迫,一张脸憋的通红,脱下衣衫盖在她身上,羞赧的说道:“既然没事,就自己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医馆,秋日里的阳光温暖和煦,映在他们身上,留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对了,你可有家人?”沉默良久,江挽歌问道。

许是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花间影娓娓道来。

原来,他自小便勤学苦读,十一岁那年一举中第,在穷苦潦倒的村子里一举成名,父母便筹了些银两,送他来到郁城,盼望着有一天他能一步登天,飞黄腾达。可是如今四年过去了,他除了多读了些圣贤书,年年科举皆名落孙山,如今不过一落魄不得意的书生。他自觉无颜面对父母,便在郁城租了间茅屋,常住下来。

“那些考官必是瞎了眼。”江挽歌忿忿不平的说道,“虽然我未曾读过你的文章,但如你这般儒雅随和的人,文章自不会差到哪去,想必无须一年半载便会一举夺魁。”

虽是一番安慰,花间影听来却异常温暖,如同天边的骄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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