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升起,慷慨地把光撒向大地。
紫禁城也沐浴在这灿烂的阳光里,高大威严中显出了几分暖意。
朱由校又没早朝,打着呵欠起床洗漱,还没等早膳端来,小太监就禀报,魏公公已经在外跪了半个时辰。
只是点了下头,朱由校并没有着急传召,直等到早膳桌,喝了两口热粥,才让魏大爷进来。
魏大爷是个聪明识相的,更清楚昨晚差一点就掉了脑袋。
尽管危机已过,还升任东厂厂督,也知道该何去何从。
客氏已经彻底失宠,因为狠毒已被皇爷抛弃,自己也要远离,才能保得平安。
至于东厂督公,那是皇爷看自己还有用,但却绝对不是非己不可。
有了重新定位和大致的想法,魏公公早早来到皇帝寢宫,跪地等候。
朱由校对此并不意外,要是魏大爷赴任厂督前连向自己请示机宜都不懂,那这个厂督也别做了。
魏大爷进殿之后便双膝跪倒,磕头参拜。
朱由校不紧不慢地吃着饭,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奴婢谢皇爷隆恩。”魏大爷站起,躬身肃立。
朱由校放下筷子,看似很随意地问道:“魏大伴去过东厂吧,给朕说说那里是什么样子?”
“回皇爷,一入东厂大堂,便是岳王的画像,堂前还有一座牌坊,面刻着‘流芳百世’……”
哦,少年皇帝发出声音,也打断了魏大爷的讲述。
“不知这挂岳王画像是什么意思?”朱由校目光一闪,望向了魏大爷。
魏大爷恭谨地答道:“回皇爷,悬挂岳王画像,是提醒东厂诸人要有忠义之心,办案毋枉毋纵。”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魏大伴既是知道,朕便放心了。好好办差,朕不会亏待你的。”
魏大爷扑通跪倒,边叩头边赌咒发誓道:“奴婢一定忠心耿耿,实心任事,请皇爷放心。”
朱由校缓缓说道:“朕已交代了骆思恭,让他给你挑选精兵强将。厂卫一体,你二人要精诚合作,为朕分忧。”
不等魏大爷再磕头表忠心,朱由校已经抬了抬手,说道:“行了,朕不听你的保证,只看你的行动。去见见骆思恭,好好商议一下,尽快开始公务吧!”
“是,奴婢遵旨。”魏大爷又磕了两个头,才爬起来躬身退出。
磨刀霍霍向猪羊!
朱由校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就让那些喷子再痛快些时日吧!
魏老狗已经放出,你们自求多福。
……
转眼之间,就到了天启二年的正月。
太阳照在身,虽是寒冬季节,即便不能让人身生暖意,也使人心情愉悦。
可首辅叶向高捧着几本奏折来到乾清宫,这一路却有些心情沉重。
原因很简单,少年皇帝下了中旨,直到内阁,宣辽东巡抚王化贞的中军游击孙得功进京觐见。
除了宣召孙得功,还有熊廷弼手下的军前赞画、职方主事洪敷教。
在阁臣看来,少年皇帝撤换王化贞不成,派兵部堂官和主事去辽东也被否决,只能退而求其次,分别宣召经抚的亲信来京问询。
至于中军游击孙得功,职方主事洪敷教,都是官卑职小,宣召入京算不得什么,影响不到辽东的大事。
既然如此,阁臣们觉得就给少年皇帝个面子好了。
不知怎地,近些时日少年皇帝的不悦是显而易见的,又何必因为小事再让皇帝不痛快。
首辅叶向高也表示同意,但却想得更深一些。
因为这是少年皇帝即位以来少有的中旨,以前的中旨都是赏赐之类的,只是走个过场。
而这次虽然宣召的是小官,但却涉及到辽东之事。
如果少年皇帝提出这样的意见,廷议也多半会通过,但少年皇帝却没走这个程序。
是少年皇帝心急,还是故意作出的试探,抑或是发泄心中的怨忿,叶向高并不敢确定。
所以,叶向高想弄个清楚,得个心安。
同时,他也想借机劝谏一下。
一个是早朝,皇帝不勤勉,是要被写进史书的。
另一个则是这个下中旨,不是不行,最好改变下方式。
离着乾清宫还有段距离,猛然间便听见“轰”的一声响,吓了叶向高一大跳。
辨了下方向,叶向高变了脸色,撩起袍子加快脚步,直奔乾清宫。
此时的乾清宫外,朱由校正带着一群宫人,在观看奉召而来的神机营的数名官兵在表演火器。
因是在宫中表演,神机营的官兵只带来了鸟枪、三眼铳。
亲自统率他们的,则是现在大明的最高公爵……七世英国公张维贤。
英国公张维贤掌中军都督府,执掌京营,在移宫案出了大力,亲自抬轿将天启帝从乾清宫抬到文华殿继承皇位。
历史,在魏忠贤权势滔天时,也不敢拿张维贤怎么样。
鸟枪射击完毕,朱由校不置可否,却是暗自摇头。
穿越半年多以来,他对大明的了解越发的深刻了。
不仅是朝堂,也包括社会、民生、科技等方方面面。
英国公张维贤站在少年皇帝身旁,又给他介绍三眼铳的特点和威力。
这个三眼铳听起来相当不错,三个铳管可轮番射击,还能够抡着当锤子砸人。
可实际呢,身管太短,射程可想而知,能连续发射三弹是不假,可装填起来也费时费力。
再相比于鸟铳等火绳枪的杀伤力和精度,三眼铳这种火门枪就更是远远不如了。
二、三十米?朱由校觉得也就那样,书所说的五十步、八十步,你要信了就是脑袋进水。
嗯,古人往往把有效杀伤射程和最远射程混为一谈,放个窜天猴,还能出去二三十米呢,有用吗?
大明的火器有点落后啊!
好在自己已经有了一些布置,相信很快就会有成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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