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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段奕离侧身暗示芷汀小点声,瞅段奕离怀中正熟睡的小重九,芷汀忙掩唇止声。伸手在小重九额上试了试,已经不烫了这才稍稍放心。

看着他熬的有些通红的眼睛,芷汀抿唇,低声道:“王爷,殿下已经退烧了,还是让芷汀抱吧,天快要亮了,王爷还是在此处稍事休息一会儿养养神。”

“小澜,怎么样了?”

“那会子进去时,娘娘还没醒,小曹大人说娘娘很快会醒,不会有事,王爷您尽可放心。”

段奕离依旧抱着小重九,良久,方道:“待小澜醒了,我再离开也不迟。”

“可是……”娘娘似乎并不乐于看见王爷,更不喜欢王爷和殿下走的太近,还记得那日在御花园的凉亭内,殿下看见王爷欢喜的要抱抱时,娘娘看她时那震惊的表情,芷汀到现在都忘不了。

“你可以离开了。”

身后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段奕离身形一滞,缓缓转身,一双碧眸里难掩那抹惊喜,她醒了!

“小澜”

“重九给我。”

“小澜,你太累了,现在需要的是多休息。”

“那是我的事,似乎与相王无关。”

没有看他,径直从他怀中抱过重九,然而就在明澜抱着重九时,小重九突然“哇”的扯开嗓子哭开了,明澜惊愣不小,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来抱重九就哭泣不止。

芷汀怯怯上前,“娘娘,还是芷汀抱吧。”

无法,明澜只得让芷汀来抱,然而依旧如此,相反,小重九哭闹得更凶了。

“还是我来吧。”

段奕离伸手,芷汀偷瞟向明澜,再看看怀中哭个不休的小重九,把心一横,即便娘娘生气要罚她那就尽管罚好了,芷汀将小重九交给了段奕离。

奇迹发生了,小重九一到段奕离的怀中居然乖乖的止住了啼哭。

明澜惊异的圆睁了双眸,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为什么每逢重九哭闹的时候,只要段奕离抱重九,重九就会乖乖的不哭不闹。

朝堂上似乎亦是如此,重九总是看着金阶下的段奕离冲着他咯咯娇笑,还口中一个劲的唤着“叔叔”,这太匪夷所思了。

明澜冷凝了眸色,紧紧盯着芷汀愤然转身离去,“芷汀。”

“是。”芷汀忙随后跟上。

明澜负手而立在雕栏下,芷汀唯唯诺诺上前,低低唤她:“娘娘。”

“你怎么说?”

“奴婢……”芷汀垂眸,稍作沉吟,如实道:“娘娘,殿下许是把王爷当成了自己的……爹爹,故而殿下每次见到王爷都好开……”

“住口!”

明澜猝然转身,冷冷的打断了芷汀。

“娘娘,奴婢知道娘娘还在生王爷的气,可是这与殿下喜欢王爷没有关系,再说,王爷也很疼爱殿……”

“跪下!”

“娘娘,您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王爷,王爷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娘娘的事情,即便是王爷答应了一年后另立新君,可是奴婢明白那是王爷为了让娘娘重新振作才会如此,芷汀都看的明白,相信娘娘也一定早就心里清楚才是。再有几日就是重阳节了,快一年了,陛下还是没有消息传来,怕是,怕是已经……”

明澜气结,眸色赤红,“小顺子”

“奴才在。”

小顺子匆匆来到近前,“娘娘,您有何吩咐?”

“拉下去,打!本宫说过,谁敢再在本宫面前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本宫一定严惩不贷!”

“娘娘息怒!芷汀一时糊涂口不择言还请娘娘饶她初犯之罪!”

眉芬跪地替芷汀告饶,这个芷汀搞什么鬼?不想活了,娘娘一直等着陛下归来,心里的苦楚她又不是不知道,芷汀她还敢犯颜?

“小顺子,还愣着做什么?拉下去打!”瞅着没有动静的小顺子,明澜清澈如水的眼眸里蓄满了沉痛,无奈。

宸还活着,他还活着,她绝不允许再听到类似今日这样的话!

“呃……”

小顺子颇有些为难,“娘娘息怒,念在芷汀姑娘照顾皇子殿下有功的份上,娘娘能否开恩,赦免她……”

“是不是本宫素日里待你们太好了,以至于你们如此目无尊上!”

“奴才不敢。”小顺子诚惶诚恐俯首。

明澜转身,“拉下去打!”

“芷汀,还不快向娘娘认错,快呀!”眉芬可给急坏了,娘娘今夜可是给芷汀那丫头气坏了。

“我没错,陛下早就不在人世,陛下死了,已经死了!为什么娘娘就是不愿相信,娘娘,陛下他不会回来了,求您快点清醒……”

“啪”

一记响亮耳光甩过面颊,明澜恨恨的瞪着芷汀,“大胆!该清醒的人是你,非是本宫!”

“娘娘,为什么您就是看不到王爷的好,在您每夜批复折子的时候,都是王爷在陪着殿下,您可知道,王爷每夜都等到娘娘回寝宫安歇后,王爷才恋恋不舍离开,这么久以来,王爷一直在默默关心娘娘,陪伴娘娘,可是娘娘您又是怎么待王爷的?”

“你……你……”

明澜手指着芷汀,身子有些站立不稳,踉跄着伸手扶住了雕栏,胸脯上下起伏不迭,眉芬看着她气成了这个样子,忙上前搀扶住明澜,随之狠狠的白了一眼芷汀。

“来人,拉下去重重的打。”小顺子爬起来向着内侍监一声吩咐。

这个死丫头,敢咒陛下,不想活了这是,咒谁也不能咒陛下,今天是不给这丫头一点教训她就不长记性!

内侍监押着芷汀正待下去,内侍监回转身复又问了一句,“呃,顺公公,这,打……多少下?”

“这个……”

小顺子也给难住了,到底打多少呢?小顺子看向明澜。

但见明澜粉拳紧握,双眸微阖,闭眼瞬间两行清泪盈盈滑落脸腮,左手捂住疼痛难当胸口,右手轻挥了挥,强压下心底的悲伤,低低道:

“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拂开了眉芬的搀扶,暗夜下,她犹如失去了魂灵的躯壳漫无目的走着。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眉芬无奈戳了一记芷汀额头,和小顺子二人远远的跟在了明澜身后,芷汀颓然跌坐地上。

“啪”

醒转的明镜愤然上前,毫不客气甩手就给了芷汀一记耳光,“叫你嘴贱!”

侧首的瞬间,芷汀看到了偏殿门口那抹轩昂的紫色身影呆然而立,芷汀黯然垂首,抚着发痛的面颊,泪如雨下。

廊柱后方,韩进将方才一幕尽收眼底,望着那抹孱弱身影一步步走出朝凤宫,心在刹那揪紧,握拳狠狠的擂在了廊柱上。

翌日,散朝后,正逗着重九玩的明澜突然瞅见了角落里的一口箱子。明澜认得这是数月前墨白石送来的那只。

不为别的,只因这箱子上刻的图纹引起了明澜的兴趣,似乎在哪里见过同样的纹饰?

匆匆忙忙折返回寝殿四处翻找着,终于在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萧晴雯拖静芳转交给她的那个物什。

眉芬愣愣的看着有些反常的明澜,娘娘这突然是怎么了?

“小顺子,备马。”

明澜一边向小顺子吩咐,已经疾步向朝凤宫外而去。

小顺子有些纳闷,“娘娘,快用午膳了,您这个时候是要去哪里?”

“出宫。”

小顺子随后紧跟上明澜。

两匹马一前一后驶出了皇城,突然,明澜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明澜只淡淡瞥了一眼,怎么又是他!

纪文康。

眉心微皱,明澜眯起了眼,就听到小顺子在身侧说话了,“这贤妃娘娘最近也真是奇了怪了,三天两头的召见纪大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澜轻抖马缰,马儿疾驶而出,明澜突然回首看向进入宫门的纪文康,若有所思。

隐身暗处的韩进闪身而出,低声道:“查的怎么样了。”

“回将军,本来已经有线索了,可是咱们去的晚了一步被相王爷的人捷足先登。对了,属下还有个消息禀报将军。”

探子上前在韩进耳边一番低语,韩进剑眉亦舒亦缓,“很好,此事先不要声张,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属下遵命。”暗探悄然离去。

珍宝轩,

明澜大婚前曾经来过一次,时过境迁,当她再次来到珍宝轩却已是一年之后了。

“哟,原是小姑娘您呐!”

老管事认出了明澜,然而明澜却愣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这老管事的名字来,唯有颔首点了点头。

“你怎么说话呢。”小顺子火气上来了,竟然敢管他们尊贵的皇后娘娘叫小姑娘,简直大逆不道这是。

“小顺子,退下。”明澜淡淡扫了眼小顺子,眸色微有不悦。

“是。”

小顺子乖然退立一侧。

“小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可是今年现下最流行的佩饰,玉泽通透,可是鲜有的好玉呢,姑娘要不要试试,相信姑娘佩戴一定错不了。”

老管事瞅见明澜望着一块羊脂玉坠发呆,忙殷勤的向明澜介绍。

小顺子斜盱了一眼那玉坠,眸有得意之色,这种质地的玉也敢拿出来显摆?和娘娘脖子上戴的那枚玉坠比起来可就逊色多了!

“呵呵,谢谢了,今日来是想请老先生帮忙看看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明澜将那只像鹰一般的佩饰递给了老管事。

老管事瞅来瞅去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这不就是鹰嘛!”

“嗨,我说你到底懂不懂啊,大凡眼睛不瞎的都知道这是鹰,我们家娘……子,是问你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小顺子不屑啻鼻,珍宝轩似乎有点所言非虚,这老头什么眼神这是?

瞥见明澜投来嗔怪眸色,小顺子忙垂首后退,好在他机灵,差点一句不经意的“娘娘”就给说走了嘴。

“老先生别在意,家仆口直,没恶意的。”

明澜深感抱歉,老管事也不恼,摆摆手,笑道:“无妨,呃,这个东西说真的在咱们金陵还是很少见的,恕在下见识浅薄还真是不是很清楚,姑娘在此处稍候片刻,我们少东家很快就回来,您不知道啊,我们少东家走南闯北博闻广识,兴许他知道也不一定……”

“海叔,什么事?”一个明朗的男子声音打外面传来,声到,人亦到。

小顺子在看清来人时,瞪大了眼睛,“小曹大人!”

明澜也是一愕,原来曹醒言说的都是真的,他果真有一个孪生哥哥。

只因曹醒言之父曹方泰和珍宝轩东家殷宏是结义兄弟,殷宏爱妻病故,曹方泰内疚自己没能及时救得了殷夫人回天,以致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故而,曹方泰将自己刚出生的一对孪生子长子过继给了殷宏,殷宏为其子取名殷天赐。

原来此人便是曹醒言一母同胞孪生哥哥,殷天赐!

镜儿似乎就是因为这个殷天赐而误会了曹醒言,镜儿心中恼曹醒言,一气之下才会参选秀女入宫。

小顺子早都望着面前这个酷似曹醒言的殷天赐呆愣的望了回神,妈呀,咋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啊!小顺子摸了摸面前,没镜子呀!

“少东家您可回来了。”老管事喜滋滋迎了上来,将那佩饰递给了他,“少东家,您给瞧瞧这个?”

“原来阁下便是珍宝轩的少东家殷天赐,麻烦殷公子了。”明澜颔首。

殷天赐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见过,他扫了一眼明澜,眉峰微敛,即刻颔首道,“贵客请内堂说话。”

明澜随着殷天赐来到内堂,小顺子紧跟在明澜身侧。有伙计奉茶进来,小顺子小心奕奕瞟了眼那茶碗,殷天赐淡笑不语,挥手示意小伙计退下。

殷天赐突然上前跪地参拜:“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明澜愕然,殷天赐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殷公子你这是……快快请起。”

小顺子亦是深感疑惑,只听殷天赐如实道:“请娘娘恕罪,草民去岁曾在汀州岸上有见过皇后娘娘真颜,故方才初见娘娘,草民便认出了娘娘。”

原来如此。

这人记忆力果是惊人。

明澜扬手,眸中有着殷切之色,“殷公子不必客气,这是在宫外,就没那么多的俗礼,烦请殷公子帮忙给看看这个究竟是作何用的。”

将那佩饰翻来覆去的观看了一番,殷天赐将其交还给明澜,浅然一笑,更加俊秀丰逸,“娘娘,这乃是异邦皇家身份的象征。”

明澜凝眉,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金陵,还恰巧被萧晴雯给捡到了。

“殷公子意思可是说,这乃是龟兹国皇家所有?”

“娘娘圣明!此物确乃龟兹皇室之物,巧的是草民前不久刚从龟兹归来,所以对这个图纹佩饰一点都不陌生,草民确信。”

殷天赐心中暗暗称赞明澜,这位皇后娘娘可真是不简单,一语中的!

去岁,铜雀台惨变,他可是亲眼所见,陛下落水失踪至今无有音讯,想不到她一个柔弱女子竟能扛负起金陵天下,使百姓安居乐业,民心安定,对陛下更是忠贞不二,坚持不立新君等着陛下有朝一日回鸾亲政。

龟兹国之物怎么会到了金陵?难道有龟兹细作混入?龟兹与金陵一年前交恶,莫不是龟兹国派来的刺客袭击宸?

明澜神思数转,突然发现是她太粗心了,只顾着攘内,对于外邦她似乎了解无多,甚至对于龟兹的皇帝是男是女她都不是很清楚,这个发现让明澜惶惶一惊。

“谢谢殷公子,今日走的匆忙,宫中尚有要事急需处理,明澜就先告辞了。”

明澜忧心忡忡向外走去,殷天赐却在这时突然说话了,“娘娘,请留步,草民还有一事正待向娘娘禀告。”

落日西斜,策马矗立在巍峨皇城下方,久久凝眸不语。

冷风横扫,天地间浮现一抹沉闷之气,她曾经多少次渴望远离这金丝牢笼,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她却不得不留下来。

只因这是她心爱之人的天下,她有权利有义务帮他守住它,她始终相信他还健在人世,他会回到她的身边。

“嗡”

一行大雁打头顶低低盘旋而过,飞掠过红墙璃瓦,廊檐丹阁,直向着南方而去,转瞬间消失于广阔而厚重的缥缈云层。

轻抖马缰,驱马徐徐走过重重宫门、途经华美楼阁、廊道。

思及殷天赐方才禀告的事情,沉闷孤寂了许久的心,突然一阵莫名的雀跃,从而激潮荡漾。

骤然翻身下马,向小顺子点了点头,小顺子牵着马走向了旁侧,明澜四下里瞅了瞅,七拐八弯来到了御花园的假山石处,貌似闲情散心,漫步,时不时应景赋诗一首,见四下无人,突然,明澜低低道:“韩进。”

隐在暗处的韩进闪身而出,白色流云锦衣翩然若飞,上前恭敬单膝跪地,“娘娘,您有何吩咐?”

明澜一脸正色,“你且近前来。”

韩进起身,来到明澜身前俯首躬身,“娘娘但请吩咐,韩进万死不辞。”半晌,却并未见明澜有任何的动作,韩进愕然抬首。

冷风阵阵拂过,吹动了清素裙衫,衣袂翻飞如羽茕茕临风而立,明澜一脸沉静,轻捻着手指似在权衡。

韩进略感诧异,她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又不说话了。

明澜陡然抬首,粉拳紧握,一双犀利凤眸凝视着韩进清秀儒雅脸庞,眸中隐着丝忧虑,也有着一丝欣喜。

韩进稍稍一愣,呆然望她,良久,才听到明澜清越低沉嗓音溢出红唇:“你速速赶往边塞,记住,此行一定要隐秘。”

闻言,韩进神色凝住,清澈邃亮的眼眸里有一团疑惑在凝结骤升,娘娘这时候为何遣他去边塞?

“娘娘,现在宫中局势……请让韩进留在京畿以保娘娘周……”

明澜扬手制止了韩进,从衣襟拿出一物什交给韩进,“这兵符,你拿着以防万一,没有我的召唤不得随意离开边塞。”

“娘娘,朝中这些日子有异动,我已经查到……”

明澜突然含笑看着韩进,眸中有着一抹殷殷期盼,“宸还活着。”

韩进呆住了。

这怎么可能?他找遍了也没有一点消息,奈何娘娘才出宫一会儿就有了陛下的消息?

“娘娘这”

“有人在龟兹曾亲眼目睹一个酷似宸的男子站立在绝顶之上眺望着南方,我想他一定是宸,现在且先不论此事是真是假,我宁可信其有也要试它一试。”

陛下还活着!

韩进大喜,当即抱拳一揖:“好,只要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韩进自当竭尽全力营救陛下脱困,只是,娘娘孤身一人在宫中事事皆需谨慎小心!”

“你放心,他们翻不了天,现在要紧的是宸的安全,宸就拜托你了。”

“娘娘,韩进还是不大放心娘娘孤身一人在宫中……”

明澜狡黠一笑,淡淡道:“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也该是露面显身的时候了,你若不离开,那只苦心孤诣许久的狐狸又如何能不背水一战,放手一搏呢?”

“娘娘圣明。”韩进稽首。

“事不宜迟,韩进即刻启程,娘娘保重,恕韩进告退。”韩进转身阔步离开,身后传来明澜关切声音:“韩进,千万小心!”

韩进脚步顿住,转身,倏然裂唇一笑,暮色下,隐隐可见两排洁白牙齿闪闪散发着柔润亮泽,韩进深深凝视着明澜,温然抱拳一揖:“珍重!”

明澜久久矗立在假山石旁的菩提树下,仰首,望着黑沉沉的天际,冷风过处,偶有枯树枝叶哗哗飘落,摇曳作响。

宫中这几日出奇的静,明澜知道有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为了宸,她必须勇敢面对,为了宸,她可以忍受一切苦难,她不求别的,只求他活着,平平安安。

眉芬匆匆前来,“娘娘,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将一领披风覆在了明澜纤削肩头。

娘娘似乎自从出宫了一趟后有些不一样了,她很少说话,散朝后总是会来这棵菩提树下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瞅着眉芬四处张望的焦虑模样,明澜突然问道:“眉芬,你怎么不问问我,韩将军这几日去了哪里?”

“娘娘!”

被娘娘发现了!

眉芬垂首,心虚低声道:“娘娘休再打趣眉芬了,眉芬从无此等想法。”脸上浮现淡淡的一抹晕红,手指一圈圈绞着手中的一方绢帕。

明澜上前,牵过眉芬的手,含笑看她:“当真没有?”

眉芬低垂臻首,眸光躲闪点了点头,“没有。”

“你呀,这心事可都写在脸上了。”明澜摇首苦笑。

这世间儿女皆为一个情字所扰,眉芬喜欢韩进,可是韩进对眉芬似乎并……

韩进这一年来默默的守护,她又何尝看不明白,只是她的心太过狭小,小到只容得下一人,而那个长久占据她心房的人让她爱的苦涩,爱的疲累,爱的心痛。

“眉芬,不要陷得太深,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陷下去想回头可就难了。”

眉芬咬唇,半晌,哽咽道:“眉芬明白。”

“明白就好,你和芷汀是我身边最亲近之人,我不希望你像芷汀,唉,芷汀这丫头……”明澜欲言又止,轻拍了拍眉芬肩头一记,翩然迈步前去。

原来娘娘什么都知道!

眉芬有片刻的愣怔,即刻,她拂袖拭了拭潮湿眼角,抬首,瞥见远去的明澜,眉芬忙小跑跟上。

树欲静而风不止。

朝凤宫,

大病初愈的常公公突然发现墨轩斋里少了东西,他怀疑是“内鬼”所为,他忙向明澜禀告,经过一夜查证,直到天亮时分,韩通终于抓到了那个“内鬼”。

明澜负手立在轩窗下,大殿中央,常公公俯首双膝跪地,眸色焦虑不已,心中早已是惶惶不安,这件东西丢了那可是要变天的啊!

小顺子愣愣的看着慌乱的常公公,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呢?瞧常公公紧张成了这样,小顺子眸光狠戾瞪视着明澜身后跪着哭泣的芷汀。

这个贱婢,胆子不小啊!娘娘到底什么地方对不住她,以致于这个贱婢居然背叛娘娘,这个吃里爬外的小贱人!

小顺子十分光火,“芷汀,你倒是说,你究竟在陛下的墨轩斋里偷了什么东西给了太后,你快说啊!”

芷汀摇首,哭着就是不说,而常公公却是急得挠心抓肺,这个死丫头,闯大祸了这次。她可是把娘娘给害惨了,娘娘辛苦这么久都毁在了这丫头手里!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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