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邦——,亥时已到,风强雪暴,紧闭户门!”更夫焦大使劲敲响梆子,大声报时。
“谷大用你这个阉贼,我周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是替皇办差,有紧急要务要呈报圣,你这样做就不怕被圣问罪吗?”周钥的声音撕心裂肺。
焦大听到城门外有人怒骂,也不敢再敲梆子了,他躲进门洞里,贴着城墙仔细地听着。
“周钥,你就不要妄想见到皇了。你这个人固执清高,没少在户部给我们八虎使绊子,今日是天要绝你,怪不得我们。”
“你们这些可恶的阉党,平素里胆大妄为,多次虚改申报账目,贪赃枉法。近日年关你们又假借官员返京述职之机到处大肆收受贿赂。简直无法无天,皇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周钥怒气冲天。
“哈哈哈,可惜了,皇再也听不到你的话了,明日一早东安门外无非多了一具冻死的尸体。你的冤情就到阎罗殿里去诉说吧!”谷大用冷地说。
“周大人,刘瑾在这里给你送行了!”说着,刘瑾把一大桶带着冰碴的冷水泼下城楼。
“刘瑾,谷大用你们这些阉贼,都不得好死,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你就痛痛快快地骂吧,站着别倒下,说不定明日你就是一座令人敬仰的丰碑,哈哈哈——”刘瑾狂笑到。
周钥果真怒骂不止。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今晚进不了城铁定是活不了了,他的双腿都被大雪掩埋,那条伤腿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现在的他寸步难移。所以,他要把心中的怒火和他查到的刘瑾等阉党的罪证痛陈彻底,哪怕是说给这不公道的老天爷听,也不留遗憾。
这一切更夫焦大都听得很清楚。他蜷缩在城楼门洞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知道西厂厂卫的阴狠残。要让他们知道了,自己肯定会被灭口。
一番酣畅淋漓的痛骂,周钥体力用尽,陷入了极端的绝望之中,风雪悲泣,蚀骨裂肤。他不想就这样一点儿一点儿被残地冻死,就探手在雪窝里摸到一块儿碎石头,硬硬生生地把石块图咽下去,绝气而亡。
戴铣很快便查到了那个更夫刘大。
可是,因为惧怕刘瑾等东西厂的淫威,焦大失口否认当晚所听到的一切。
为了打消焦大的顾虑,他被带到了刑部大牢。
焦大的要求是只有见到内阁首辅刘健大人他才愿意说实话。
刑部尚书费宏连夜把首辅刘健请到了刑部大牢,焦大这才把当晚所听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详细讲给刘健听。
最后焦大总结到周钥大人就是被刘瑾和谷大用眼睁睁地活活逼死。并且说现在东西厂在各城门收取的“年关钱”,极大阻碍了物流交通,京城里的老百姓可不堪言,无处伸冤。
焦大的女婿出城办事,也因为交不起返城的“年关钱”被滞留在成外,生死未卜。
首辅刘健和刑部尚书费宏听了焦大转述的周钥痛陈刘瑾等阉党的罪状,怒不可遏。
几个月来被八虎阉党直接或间接祸害致死的文官集团就有御史何桓、户部给事中周钥两名官员。因为建议阻止扩建豹房,反对收取“年关钱”而受到杖责和贬谪的言官更是不下数十位。
刘健清醒地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京城里敢于直言谏的言官会更少,皇对刘瑾等八虎偏听偏信的程度会愈演愈烈,到时朝局就会倒向阉党一边,大局将不可控。
乾清宫御书房。
皇帝朱厚照正在召见锦衣卫指挥使杨玉。
“杨玉,听闻你最近跟刘瑾走得很近,你们这是在结党营私吗?”皇帝朱厚照言辞激烈。
“皇,杨玉不敢,实属皇升任刘瑾提督团营以来,京城守备都归刘瑾节制,多有业务的往来,绝无结党之意,请皇明鉴。”杨玉惶恐不安。
“你的父亲杨宗奇曾任文职兵部侍郎,先皇孝宗皇帝在世时你的父亲曾随兵马大元帅马文升西征哈密,大败吐鲁番叛军,立下大功,所以你才文臣荫武,进入锦衣卫,是吗?”朱厚照在召见杨玉之前对他的出身进行了细密的调查。
“是的,皇,蒙先皇恩典杨玉才有幸进入皇室禁卫。”
“我还听说你的锦衣卫指挥使还是刘瑾保荐的是吗?”
杨玉这就听得有些糊涂了,他的指挥使品秩明明就是皇登基以后亲自任命的,当然刘瑾是有保举之意,这皇应该是很清楚的,干嘛还要问呢?
“是的,皇,可是臣与刘瑾绝无蝇营狗苟,结党营私的图谋。”杨玉信誓旦旦。
“你可知道,现在阁臣们与刘瑾等阉宦水火不容,都想在朝堂倾轧一方。朕该听谁的?信谁的啊?”
杨玉真没想到皇会抛出这样一个两难的问题,这是在考验他如何站队吗?杨玉不敢轻言。
“皇,这个天下是皇的,他们都应该听皇您的。”
“你果真是有文人的头脑,说话滴水不漏。”
“臣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两权相争,皇自有大智慧权衡利弊,稳定朝局。”
“那你看,现在的朝局如何?”朱厚照似乎非要杨玉表明一种态度不可。
“皇,自打您大婚以来,臣感觉到,皇愈加的运筹帷幄,对两党的权争,旁敲侧击,恰到好处,大权慢慢地回归到了皇您的手中。”杨玉思虑缜密小心翼翼地回答。
“哈哈哈,杨玉你真是会说话,好吧,朕就明确地告诉你,在这宫城之中唯一值得朕信赖的就是你这锦衣卫。这也是当初皇祖爷爷洪武皇帝设立锦衣卫的初衷。”皇朱厚照语气中肯。
“皇,臣诚惶诚恐,不知所言!”杨玉听皇这么一说,赶紧跪地伏拜,心中说不来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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