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仁轨和儒家能扯上半文钱的关系。”霍弘挠头补充道。
刘仁轨自嘲道:“某自幼孤贫,欲读而无书,对墨家兼爱之理念,十分认同且钦佩,以儒家典籍识字知理入仕。
早年期望得大儒教诲,入儒家门下,随年岁增长,见闻乱世,对儒家有些作为,极为不齿。”
墨临笑道:“吾初见霍侯,别无长物而赠《墨经》,刘县尉赞我墨家之理念,明日差人送来我墨家著作,还望刘县尉不吝赐教。”
“能得墨家著作拜读,轨之幸,岂敢妄言。”刘仁轨感谢道。
农家首领张圣道是个六十出头的老者,一袭麻衣与其无欲无求的淡然气质极不搭配,却又被他的气质衬托出了别样的风度,“早闻霍侯威名。
又听墨兄多次称赞,今日一见,远胜名闻,不知霍侯可曾品尝高产新粮?”
“张老不是已经尝了吗?何需再问?”霍弘挠头道。
在座几人立马将视线投到了桌上凉热共二十四个菜肴上,寻找陌生的食材,最终汇集到了红绿黄三色相揉的素菜。
“酸辣土豆丝!家里剩下的不多的几颗土豆,今日特意拿出来招待几位医道前辈的。”霍弘耸了耸肩膀说道。
“哼!小子,别指望老夫感恩戴德。”甄权耍起横,似乎是把刚喂嘴里的土豆丝当成了霍弘咀嚼。
“饿死爹娘不吃种粮的道理我也懂,可是,没人试吃,谁又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吃。”
霍弘摊开手对着在座的几人解释起来,结果他们眼中暴残天物的光芒,并没有丝毫退散。
“还有没有是新粮所做菜肴?”孙思邈理直气壮道:“刚才净顾着谈话了,而且你小子的几个小兄弟厨子非凡,甚至超过了御膳房御厨。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到了极致,简简单单的豆腐都是世所罕见,我等哪吃的出是何食材?”
“怪我咯?”霍弘睁大了眼睛说道:“没有了!新的蔬菜倒是有好几种。”
“哈哈哈哈……孙道长与甄兄和医家同道日后有口福咯。”墨临笑道。
甄权笑道:“只可惜老夫年事已高,无力品味诸多菜式。”
……
天策府。
“生而知之者!”李世民呢喃一句,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长孙无忌劝道:“殿下,霍弘创立医院,不管他本人行事如何,慈善机构中秦王府必须得相帮一二,此乃民心所向。”
“嗯,秦王府还能拿出多少钱?”李世民轻轻点头,对着掌管自己王府的经济的大舅子问道。
“殿下,一万贯足以!再多我们拿不出来,也不合适,估计东宫也是这个数。”长孙无忌微微沉吟,说道。
李世民暗暗点头道:“好!辅机明日送去。”
说着想起靖善坊百姓见尹阿鼠被杀与自己亲手斩袍时百姓的表现,感慨出还要十好几年才会有的感慨,“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见大舅子的神情,解释道:“霍弘此子,有早慧、智若妖,可治一方,颇有宰辅之资。然其乃白衣傲王侯之材,非良臣。
但观其行事,身怀赤子心肠,受家世与过往影响,以万民为重,仇视世、儒、勋贵,余生波折多矣。”
“假以时日,殿下何以用之?”长孙无忌直接问起登基后的事。
“言之过早!且行且看!”李世民没有回答,心里不禁想起那个令自己厌恶至极的眼神。
……
太子府也在讨论霍弘。
魏征平静道:“袁天罡乃道家佼佼者,所推所算极为应验,相术亦是不俗,其言解吾心惑。”
“《三国志》载曹冲言:‘少聪察岐嶷,生五六岁,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
今靖善坊观霍弘,较长!袁道长相评,正中吾怀。殿下当为医院尽绵薄之力,数千贯甚少,数万贯又多,一万贯切中。”王珪接道。
李建成点头道:“明日玄成再走一遭。”
“诺!”魏征皱眉问道:“殿下欲起霍弘?”
“不!此子难用!对吾为尹阿鼠求情不喜,折吾颜面事小,失民望为大。
若能笼络其人,民望自可复。但据吾观察,其人无投靠效忠之意。
其所荐刘仁轨,乃管国公远亲且受恩之。
此次调任长安县衙,借高士廉之援手,但却是因为在岭南便已相识,而非特意求助于秦王府。”
李建成这个太子,在东宫所属的心腹面前,所未以“本王”之类的自居,平日亦是以礼相待,理政有绪,非篡改史书或演义中那般不堪无能。
“殿下既无意招揽,日后又如何待之?”魏征问道。
“以其才而衡!以其功而升!以其过而处!以其言而公!”李建成嘴角轻轻上扬,对自己身为太子,未来的帝王,霍弘为臣子,必处自己掌心中随意拨弄心生嘲意。
魏征与王珪暗暗点头,衡量才能任命,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公平对待,很好的办法,也希望着未来的大臣都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
在皇宫的李渊听到袁天罡的观相结果,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
整个长安城对朝廷制度稍有了解的人,更是无一人提及霍弘没有宅邸。
陛下没有下旨在封地营造,也没有在长安城内赏赐。
尽管朝廷有着也明确的规章制度,各级爵位的府邸有准确的面积,可也无人说霍弘独占靖善坊有何不对。
有近三十万平米继续搞家和药堂的结合体,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岭南的时候不就是这样么,早上起来准备练武的霍弘,见孙思邈在打五禽戏,照猫画虎学了七七八八,又得一番指点,脑子就已经学会。
身体还差那么点意思,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汝有过目不忘之能?”吃早餐的时候,孙思邈忍不住问道。
霍弘瘪着嘴点了点头,“算是吧!内容不是太多的话,我一遍就能记下来,但能记多长时间,得看记的是什么,记下以后有没有温习或使用。”
上辈子打下就记忆力过人,小时候,背诵的东西三遍就能记住,过上半个月就忘得干干净净。
后来在资优学校有个尽职尽责的老师,教过三种更科学的记忆方法。
刻意练字直到成为一种习惯,什么东西,用心只需一遍就有无丝毫差错的深刻记忆。
大脑又不是储存器,有永久的记忆烙印,还是会遗忘。
“太贪心咯,莫非你还想什么东西看一眼就能将其记一辈子。”甄权这个年纪已经不在乎了,但说不羡慕这种本事,那肯定是假的。
霍弘认真点头道:“对!甄老说的就是我心底的想法——永恒的记忆!”
“竖子,不足为之谋!”老家伙气鼓鼓的丢下筷子,出门晒太阳兼等坐堂问诊的时刻到来。
“他咋骂人呢?我说错了吗?实话实说不是一种美德吗?”霍弘环视一周,却没有得到一个赞同的眼神,恰恰相反,都是鄙夷。
暂时在靖善坊落脚刘的仁轨起身说道:“我去上差了,几位长者,慢用。”
纷纷离开的几人鄙视的霍弘没有半点头绪。
不时,陆陆续续的就有病患来还没有来得及取名的医院,医院的药材全是甄立言几人的。
霍弘公私分明,以市场价采购进了医院。
在六个在西北隅亭阁中边晒太阳边看病的医术大牛面前秀了一把——凭手精确无误的抓药!
“怎么样?我这手本事,能否称得上是个合格的大夫?”霍弘见几人空闲片刻,对着孙思邈六人嘚瑟道。
“你小子的意思是,老夫等人不算合格的大夫咯?”甄立言笑问道。
“玩笑!玩笑!话说……孙道长,小子听说道长有手悬丝诊脉的绝活,我能学不?
还有甄老的针灸之术,我为襁褓婴孩就听先父与同行谈起,我能学不?
唐伯伯,医家珍藏的医术典籍与几位的行医经验,我能学不?”霍弘舔着脸说道。
孙思邈打趣道:“贫道突然有点怀疑这小子办医院的初心了!该不会是冲这我们几个老家伙的毕生所学来的吧?”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