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张牙舞爪地朝屈宁扑来，直直地朝着他的脸庞抓去。

她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句“你能不能也找个时间死一死”，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能无病无灾地安享晚年并且能多活几年，是他们最期望的事情。

可屈宁这句话，完完全全是在诛心。

这就像是跟一个即将高考的考生说：你必考不上大专。

恶毒，太恶毒了。

可就是这么恶毒的话，却还是从屈宁嘴里说了出来，并非是他不想大家和和气气，只是这样的人实在不可理喻，无关年纪。

屈宁相信，就算她同样是年轻人，肯定也是这副德性，一个人的品行如果不是遇到重大事件，是很难出现改变的。

对于这种人，就是要重拳出击，管你年纪多大呢，就算是入了土都要在你墓碑上给你悄悄写小作文，一边写还要一边偷吃你的贡品！

眼看大妈的巴掌越来越近，屈宁却好像是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看上去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不躲不避地呆愣在原地。

这并不是屈宁被吓到了，更不是他没反应过来，只是在写小作文和偷吃贡品这样的想法出现的一瞬间，他似乎开启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好像...这样的想法戳到了什么东西的XP。

一瞬间，屈宁眼中的画面出现了迟缓，并逐渐开始褪色，当世界定格的那一瞬间，除了屈宁本身，一切事物都变成了黑白色。

紧接着，一堆怪异的文字熊猫烧香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检测到宿主底线崩坏，满足系统存在要求，正在植入...】

【植入成功，请稍后...】

【正在初始化，分析中...】

【正义执行系统成功绑定，我是您的系统助手Joker，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白色纠正任务，正在检测任务详情...】

【检测成功，正在分析...】

【事件名：让座】

【类别：道德绑架】

【评级：D】

【完成度：23%，纠正对象已破防】

【惩戒度：0】

【对象忏悔度：0】

【社会影响力：0】

【第一阶段已完成，评价为A级，发放奖励中...】

【恭喜宿主获得人渣值25点基础奖励】

【额外奖励：Joker的初级伪装*1，人渣组合包*1】

看着这一长串文字，屈宁人麻了。

抛开系统突然出现不提，为什么正义执行系统给的奖励会是捏妈的人渣值？还有，助手为什么叫Joker？

丑，太丑了！

有那么一瞬间，屈宁以为是自己也步入了那位漫展勇士的后尘，和别人吵架突然暴毙了出现的幻觉。

这让他有些唏嘘，和大妈争论突然猝死的，古往今来也就自己一个人了吧？

哦不...还有个小说里的周瑜，抛开事实不谈，至少这个杜撰出来的典故流传了上千年，还能留下个名字。

可自己呢？社会新闻中的某男子罢了...

似乎是解读到了屈宁的想法，Joker竟然人性化地解释：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要想纠正道德偏差，宿主需要变得更加毫无底线，请朝着成为世界最臭名昭著的人渣为目标努力吧！】

“真是系统？”屈宁深吸了几口气，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

系统的各项参数给得很简单易懂，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需要自己对抗不公正的事情从而获得一些奖励，虽然不知道奖励有什么用，但肯定对自己有好处，不然就不叫系统，该叫病毒了。

沉下心来，他也开始重新理智地思考这整个事件。

他怒喷大妈其实本就是为了图一时之快，完全是把自己当作了自爆卡车，虽然知道事后肯定会惹上不小的麻烦，但还是那句话：不气盛还叫年轻人么？

你说我的不是，我就骂你，你骂我，我就揍你，揍不过你哥们偷袭你！

哪怕是大妈，也不例外！

我有理，我问心无愧，就算下地狱我都敢对阎王念你的小作文！

不过，现在好像用不上这样的叙利亚式维权方案了。

如果真有系统...好像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想到这里，屈宁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骂道：“没出息！全身而退个勾八！这不得好好讹上一笔都对不起我有系统！”

说出这句话后，屈宁很明显地看到视野中右下角有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的数字跳了跳，从59变成了52。

不用Joker解释，屈宁就明白了这个数字的意义，那是自己的心动指数，或者也可以叫底线。

60是及格，低于60，系统出现了，而他想讹这个坏大妈的时候，底线进一步降低了。

【宿主可花费十点人渣值进行一次提示，是否使用？】

“用！”屈宁不假思索。

【人渣值余额15点，正在分析...】

【分析完成...】

【正在上传...】

定格的画面出现了松动，色彩逐渐重新填充到所有的事物上。

甩到空中的把手落下，摇晃，某个乘客悬在空中的手机终于砸在地上，发出碰撞声，所有人的眼珠再次开始转动，而他们目光汇聚的地方，大妈的巴掌总算成功挥出。

啪！

朝着屈宁脸庞挥去的巴掌，被屈宁以极快地速度抬手挡下。

“挡住了...？”

乘客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或者说，当大妈开始动手的时候，事情的性质就已经发生了改变，乘客们的心态从看热闹演变成为了好奇事情会如何发展。

不少手机的摄像头都对准了漩涡的中心。

“这么刚的年轻人...会还手吗？”

这是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答案。

年轻人在地铁上和年近古稀的老人打架，这充满噱头的事件无疑会受到广泛的关注。

作为一直旁观的人，他们心里都是莫名涌现出一种参与感。

他们见证了这件事。

可这个疑问刚刚出现的那一瞬间，就从所有人的脑海中自动被剔除了。

因为屈宁虽然挡下了这一巴掌，但并没有像预料地那样继续张嘴输出，或是直接还手。

而是直接惨叫了一声，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从座位上摔落了下来。

他蜷缩在地上抱着左臂痛苦地挣扎，仔细看去，他的左臂竟然出现了极其不正常的扭曲。

挡住大妈巴掌的手肘，出现了反向的弯折。

很明显，屈宁的手断了，并且伤情十分严重！

大妈一下就慌了，她也没想到，就这么轻轻一挥手，这年轻人的手臂竟然就断了。

这合理吗？

“你别装，这么多人看着呢！”

大妈色厉内荏地大叫，与其说在警告屈宁，倒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壮胆。

“哎哟...打死人啦...我要不行啦...”

屈宁毫无感情地哼哼唧唧。

这下子，虽然车厢里的人依旧不发表看法，但风向明显已经出现了变化。

大妈察觉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似乎多了一分...鄙夷？

她焦急地寻找着之前给她叫好的那几个老人，希望他们能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

可是让她绝望的是，先前叫好的那几个老人，一看事态出现变化，不仅不帮她说话，还直接把头歪朝另一边，假装没有看见。

甚至有两个老人更绝，直接走到其他车厢去了。

“叮咚——列车到站，大剧院，下一站，市体育中心。”

听着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大妈心虚地打算直接溜走，可她的腿却被人一把抱住，动弹不得。

低头看去，不是屈宁又是谁。

“哎哟...打完人就要跑，还有没有王法啦，公道在哪里哟，呜呜呜。”

“哪个好心人帮我报警呀！”

“算了还是先打120吧，我要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