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根民看见孙少安非常高兴,二人说起来,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了。
孙少安闻言也是连忙点头认错说:“你看,我的错我的错,改天请你喝酒。”
“行,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能反悔啊!”刘根民笑着向他胸口锤了一拳。
“不会,你放心,到时候酒管饱,”孙少安让几人坐下,然后询问道:“你们两个今天一起过来,出什么事了?”
现场田润叶和刘根民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我这次过来,当然是好事,徐主任决定放过王满银的劳教任务。”
他的话一出,孙兰花顿时喜极而泣,就连孙玉厚也满脸不敢置信。
要知道王满银犯的错说小也不小,怎么说算了就算了。
而孙少安目光望向田润叶,见她脸上从进门开始笑容满面,顿时一下子猜到了结果。
“润叶,这件事是不是你告诉了福军叔。”
田润叶刚刚还一副很高兴的表情,但听到孙少安的话,忍不住紧张起来。
“少安哥,我也不是故意的,”田润叶低声细语的说道。
就连头也低了下来,不敢抬头看,两只手不断搓着衣角,就是担心孙少安误会自己。
“谢谢你…”
耳边突然响起道谢的声音,田润叶不可思议的瞪着两颗眼睛说:“少安哥,你不生气了。”
“哈哈,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生气呢?”孙少安忍俊不禁。
“太好了,”一见孙少安不生气,田润叶又满血复活。
看到她的模样,孙少安要不是注意到四周的人太多,说不定真会把对方拉进自己的怀里,给她一个狠狠的拥抱。
这傻姑娘,明明是为了别人着想,但考虑到自己的态度蹑手蹑脚。
现在王满银明天就可以回家,全家人顿时放下了心。
“姐,中午多炒几个菜,我要和根民他们好好喝两杯。”
“哎,我马上去准备,”孙兰花擦干眼泪,立马去厨房准备。
“兰花姐,我来帮你,”田润叶在孙家如同在自己家,没有拘束。
听到孙兰花要去做饭,立马举起手要帮忙。
二人去了厨房,孙少安连忙邀请刘根民就坐,旁边孙兰香负责倒水泡茶。
“根民,这一路走来应该累坏了吧?先喝口水,”孙少安从老妹手里接过茶杯,然后递给刘根民。
而刘根民身穿藏青色西装,面容清秀而且梳着侧背头,气质犹如翩翩公子,他闻言不紧不慢的说:“累什么,我天天到处跑,已经习惯了。”
“哈哈,”说着孙少安让兰香叫来孙少平,直接递给对方一张大团结:“少平,你骑自行车去公社买两瓶好酒。”
“好嘞!”
孙少平没有一丝犹豫,直接点头同意,但看着手心一张大团结瞬间犹豫道:“哥,这钱你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不多,剩下的由你自由支配,就当零花钱,”孙少安摆了摆手让对方赶快去。
公社一瓶酒凤阳酒最多两块五,孙少平还可以剩五块,五块钱相当于五斤大肥肉不少了。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拥有零花钱,有点做梦的感觉。
“哥,那你不许反悔啊!”
“你看哥我是那样的人吗?快点滚蛋。”
“好嘞,我马上滚。”
有钱就是大爷,孙少平刹那间满心欢喜,骑车的时候两腿都是力量。
刘根民看着老同学出手如此大方,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啊!
他一个月工资才三十来块钱,而人家一出手就是十块,比不了,比不了。
中午孙兰花特地为了感谢田润叶和刘根民,使出浑身解数做出一桌大餐,桌子上有肉有菜。
所有人吃的满嘴流油,尤其是猫蛋狗蛋。
自从二人跟随孙兰花回到罐子村,那生活一落千丈,平时有玉米窝头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每次只要听到要去舅舅家,他们能高兴的睡不着觉。
没办法,谁让孙少安舍得花钱呢?
自从有了稿费当借口,他动不动就去城里买肉和白面改善家庭伙食。
偶尔还会买点小甜食糖果送给老妹,自然也不会落下家中最可爱的猫蛋狗蛋。
对于孙兰香这种十来岁的孩子,有吃有喝就是娘,而孙少安平时就充当母亲的角色。
一顿饭吃的皆大欢喜,刘根民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提前离开、返回石圪节公社。
田润叶留了下来...
下午七点半夜幕降临,金家湾小学人声鼎沸,全村老少吃过晚饭提着凳子就往这里赶。
就连参加大寨的外乡人也被邀请了过来,所以显得整个学校非常拥挤。
两个女人一台戏,更别说全村的妇女都在这,那家伙,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没念过书的她们什么话都敢讲。
旁边站着的老汉们听的面红耳赤,实在是她们之间说的话题不堪入目。
现场闲得无聊,还有嗑瓜子的,那瓜子皮到处乱扔,根本没有什么环境可言。
孙少安带着全家来到小学,一眼就能发现哪个是金家湾的人,哪个是田家圪崂的人,非常容易清晰辨别。
金家湾的人受过教育,坐在那本本分分也不交头接耳,就算说话,也是低下头悄悄的说。
不像田家圪崂的人,说到兴起还会站上凳子大声喧哗。
“玉厚、少安、你们来了,快过来坐这。”
这时田万有等人邀请孙少安一家坐在一起,而孙少安吩咐孙少平照顾好老爹,自己悄悄来到田福高身边。
他闲的无聊,从兜里掏出香烟,给旁边每人递了一根,大家蹲坐在一起吞云吐雾。
“少安,你姐夫的事咋样了?”一旁田福高一边抽烟,一边凑到孙少安耳边询问情况。
没有凳子,孙少安只能找块石头坐上去,也不嫌脏。
他一边瞅向四周观望,一边向田福高回复道:“没事,事情解决了,我姐夫明天就可以回家。”
听到事情解决,田福高神秘兮兮的说:“这可是大事,你咋解决的,徐治功那个人可不好相处啊!”
“这件事多亏福军叔,是他写信让徐治功放了我姐夫。”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